她把欠条一撕,倒对村民们证实欠条伪造,儿子品行不端。反过来,李野草却清清白白,成了朵受他们欺辱的小白花!
李二婶后槽牙咔咔直响,低声道:“你个小贱婢,你真当你爹不欠我?那欠条里的那五十两银子,够送你和你那贱人娘给人睡了!”
“那五十两我爹早还清了,不然你怎么不叫出来给大家伙听见?”李野草不受她恐吓,“有空跟我装样不如把钱还了,死老虔婆。”
最后三字,是实打实的脏话了。
李二婶听入耳,脸色登时从头黑到了尾。
“好,好,你当我不敢动你是吧......”
李二婶脸色一变,癫狂地冲着身后的莽汉们大吼:“你们几个,把她给我浸猪笼,浸猪笼!”
汉子们都是李二婶从赌场请来的,听见李二婶下令,他们立刻朝李野草扑了上去。
李野草等的就是这一刻。
见人如意料中扑上来,她脚跟一退,就准备往镇上衙门跑,人群外,却蓦然飘来了一道童声。
“何牛,三年前犯事,有一子,于县学念书。”
“李虎,父亲重病,正受重德的江大夫无偿医治。”
“柳八,未婚妻为举人庶女......”
被点明身份和最看重的事物,壮汉们齐齐变脸:“谁?!”
他们顺着声源瞪过去,人群哗啦散开,露出一个带着书童的青年。
那青年约莫十八九岁,极度苍白的脸上神色淡漠,仲夏之际,他还穿着长袍,披着一件长长的披风。
壮汉们笑了:“什么病秧子敢管老子的闲事......”
他们卷起袖子,朝青年走去。但只三五步,有人认出了青年:“这不是陈小先生吗?!您怎么出来了?!”
“陈小先生......陈苓川?!”莽汉们一惊。
陈苓川,最近住在江州县学前任陈院长的老宅里,据说是陈院长的老来子。
他身体孱弱,患有咳疾,平常待在宅子里不常走动,却很受人敬重。
一是因为,他是陈院长之子。
二则是,他十四岁写就的,入了教材的一则劝学书。
大礼重文轻武,文作进教材,是荣光上的荣光。
这青年竟然是陈苓川!
壮汉们手足无措:“咱们叫了谁病......不不不,我们没说,不是,小先生我们是......”
“不必惊慌。”
陈苓川咳嗽了一声,“我只是在念书时听闻此处吵闹,出来看一眼。没想见到熟人,才叫书童招呼了一声。”
他抬起眼,似乎好奇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我,我们?”壮汉们回头看了眼李野草,当即心一紧,“啊没没没,我们只是来串个门,什么都没做!可能是我们问好大声了点,吵着小先生了,对不住,我们这就走,这就走......”
壮汉们说走就走,李二婶一脸凶相顿时垮了,左一个右一个地拦人:“你们别走啊,你们可都是收了我银子的呀,你们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