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灼兮目光落在菊嬷嬷脸上，她半张脸红肿着，手上还有被开水烫过的水泡。

“疼吗？”沈灼兮声音低沉沙哑。

“不疼。”菊嬷嬷回答完猛然发现不对，难以置信的抬头，惊疑道：“您刚才说话了？”

沈灼兮本就不打算瞒着忠心的菊嬷嬷，照实道：“我好了，脑子清醒，也会说话。”

菊嬷嬷震惊的瞪大眼，想摸摸沈灼兮又担心碰到她的伤口。

激动之下不知如何是好，哭的更厉害：“当年来看诊的太医都说您高热烧坏脑子，落下不会说话的病根。”

“还说复原无望，这，当真好了？”

“当真。”沈灼兮必须找个能信服的理由，转而指着桌上的药碗道：“喝完药睡了一小会，再起来就好了。”

“不对啊。”菊嬷嬷激动之余，狐疑道：“那碗药是三小姐派人送的，她总欺负您，定不会送什么好物，怎么会治好您多年旧疾？”

“药里有毒。”沈灼兮沉眼道：“也许，正因为以毒攻毒，才误打误撞治好我。”

菊嬷嬷将信将疑，可眼前恢复正常的沈灼兮，就是最好的说明！

她擦了把眼泪，哽咽道：“应该是先夫人泉下庇佑，不管如何，旧疾痊愈是大喜事，奴婢这就去告诉太师。”

“别去。”沈灼兮拉住菊嬷嬷：“还不到时候。”

“为什么？太师多年对您不闻不问，正是因为您的病。”菊嬷嬷激动道：“还有太后。”

“当年太后疼孝清公主就跟疼亲女儿一样，连带对您百般呵护，要不是司天监的人说您是妖星转世，招惹天罚落下残障病根，也不会对您不管不顾。”

“如今大好，正说明您不是妖星转世，从前那些个荣耀宠爱，也会重新回到您身上！”

“十几年过去，很多事早就变了。”沈灼兮自嘲的笑了笑：“沈静雅欺我傻，撺弄我爬太子床榻。”

“太子恼羞，命人把我绑在大街上任人嘲骂，沈太师在乎脸面，岂会将我这早就无用的弃子放在眼里？”

“再说，这些年太师府的人处处欺压，若知晓我痊愈，又会如何？”

菊嬷嬷浑身一僵，她竟顾着高兴，没去深想里头的弊端。

自先夫人孝清公主过世，沈灼兮又大病后，她们主仆活的很艰难。

府上的人仗着沈灼兮人傻，又无人撑腰，开心就逗狗似的捉弄寻乐，不开心就毒打折磨撒气。

沈灼兮的生母是忠毅候独女，忠毅候战死沙场为国捐躯，侯爷夫人殉情，被太后接去抚养，封为孝清公主。

是以，不管是沈灼兮病愈出去将太师府对她的恶行公之于众，还是她的身份，都对太师府其他人不利。

没找到靠山前，太师府上下知道沈灼兮清醒病愈，绝对不是好事！

菊嬷嬷细想后，冷汗都出来了，担忧道：“可，如果不说，您得罪王嬷嬷，就等于忤逆大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