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时面色铁青,汗毛倒竖指节僵硬,他暗自摸着腰间的暗器香粉,俯身下车,紧绷着弓身。那守兵警惕至极,只留一缝狐疑见他。
“勒图?”竟是另一副粗犷低沉的西夷腔。
果不其然!晏淮确是猜得没错,他稳了稳身形,暗叹一口气,起身向前,缓缓抬首。
“你竟负伤了?”
不答。
那声音的主人似是狐疑,眼神探究几分,又朝那牛车上看去。晏淮半欠身,让过那视线,灵机一动,伸手扯开了那遮掩的粗布——竟是一个浑身破烂、面上灰白溃烂的女人。
“辛苦了。”那吐蕃人果不追问,而后城门徐徐而开,晏淮重新驾着牛车,缓缓而入。
夜色渐深,有孤狼长啸,久久未平。
“勒图,这是几个了?”
晏淮一路驶着,略略回上一眼,并不答话。
“我说勒图,你今天是被打哑了?半天儿也不出声,怎么,看不起我这个守门儿的! ”那吐蕃人好似专给勒图引路一般,轻车熟路地拐上了牛车,一把揽住了晏淮的肩膀,喘几口粗气,“这他娘的天儿,真冷!”
那人搓了搓手,眼骨碌一转儿,好似想起什么,又咧起嘴来。
“嘿嘿,这把干完,大统领定要赏你,到时候就求个舒坦!怎么样?咱几个大姐去那齐人住处讨几个公子哥儿来,好一番快活快活! ”话毕,那人用肩膀撞了撞晏淮,淫笑不止。
晏淮咧着嘴干笑回应着,却是汗毛倒竖,僵硬无比。
“嘿嘿,听说那齐人的公子哥们儿,个个都养得是油光水滑盘正条顺的,那屁股蛋儿,扭起来哟…啧啧!那骚劲儿,到时候咱一人玩儿几个,让他们再扭着那小腰跳那梅花弄,哟!嘿嘿…老娘非得拐个翘屁股来!”笑声越发放肆,那妇人操起壶来灌了几口酒,见晏淮并不发声,又嗤笑道:
“嘿!勒图,你这莽妇还装正经儿的,不说话啊!姐姐我可告诉你,那些个小骚货儿啊,你就得不正经点儿!嘿嘿!怎么样,姐姐我拐了酒来,等你这莽妇!”那守兵粗言鄙语,浑浊作呕的鼻息喷在晏淮脸上,又伸手扣住他的肩,一副哥俩儿好的姿态。
晏淮面上青红交错,攥拳握手,一时压抑不住,一推,那莽妇反应不及,人竟就这么给跌下了车!
“操你全家的泼皮!”
那人反应过来,一时气冲面红的开了嗓。
“老娘好意和你说话,今天是被人打孬了种还是开了瓢!怎么地,你这刚立功就看不起老娘我是吗,别以为大统领用你就他娘的了不得,还不是个跑腿的狗命! ”
那莽妇越骂越气,牛眼怒睁唾沫横飞,竟是兀地上前,要伸手来操起那携刀便劈!
晏淮左躲右闪,直往后退。那莽妇散着酒气,一副疯癫作态,他气极,竟也不躲了,伺机二指一弹,便挥了那迷魂散。
“有种给老娘别躲!我倒要看看你这狗杂种比我巴尔多几个招式! ”咆哮声至,却是三步之下,应声而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