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被激得一口气几乎要发作，嘴角微微颤着，却到底，还是浮换上了丝丝嘲讽的笑意。算起来，这也不过是顾凝的无心之失，纵是真要论罚责处，估计也不过尔尔，万不能因生气就误了正事。

这样想着，顾清换上了婷婷的笑意，俨然是闺中小姐温婉的风范：

“妹妹的无心之失，姐姐自然不会追究，只是......哎呀，妹妹颈上怎生出那一道道的红肿？可是，受了什么委屈？若有了，妹妹定要告诉姐姐，姐姐才好为你出头啊。”

顾凝不答，却是一旁伺候着的老婆子接上嘴：“大小姐，我这老婆子眼花，却怎么觉得......这二小姐颈上的红肿似乎蹊跷的很，不像是寻常的伤痕，倒像是......倒像是......”

老婆子愈说愈添了唯诺之色，面露着惊恐地跪了下去，顾清急急关切道：“你快说，我妹妹这是怎么了？”

啧啧。顾凝悠闲地半躺在床上，饶有兴致地看着对面主仆二人一唱一和。那婆子连连磕头，含了惶恐：

“大小姐恕罪，二小姐这伤……却像是、却像是男女欢好才会，才会留下的残痕啊！”

顾清并着房中的一众奴仆，皆倒吸了口凉气。顾清眼中似乎满是不信，冲地上跪着的婆子喝道：“胡说！我妹妹尚在闺中待嫁，怎会有那些不清不楚的事情，你可是看花了眼？”

婆子像是被唬得畏畏缩缩，嘴里话却一句不少：“大小姐明察，我老婆子在府里这么多年，哪里敢妄语。”

顾凝却高抬着眉眼嗤然一笑：“呵，你这婆子在府里待了许多年，想是指证这样的伤痕都瞧出经验了吧。”

婆子被堵得语塞，却到底是顾清镇定，一瞬间换了颜色，不可置信地指着顾凝摇头道：“凝儿，你……你打小就和靖王爷有了婚约，这……怎能、怎能做出这般不检点的事情？！”

顾凝蹙起眉，尚不及开口，却听远处一个小姑娘哭声道：“不会的，不会的！我家姑娘断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定是、定是有人故意栽赃啊！”

顾凝微转过头，目光抬起，扫向地上跪着的一个小丫头，瞧她急忙膝行着到门边靖王的身旁，一边磕头，一边哭求道：“王爷、王爷明察，我家姑娘，断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啊！”

顾凝抿起两瓣薄唇，白皙的指节轻轻叩在床沿上，倒是不曾想在这深深府院里，还有个心向着自己的丫头。纵是看起来似乎也只会哭闹几声报个不平，却也聊胜于无。

整个屋子的目光都顺着声音移了过去，汇聚在宁辞轩身上。

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可大可小，皆要看事件里男主人的意思了。

然则宁辞轩只淡淡转过衣摆，凝视着顾凝。分明是一位同自己早有婚约的娇艳女子，他狭长的眸中却尽露着鄙夷，似是不屑再多看一眼。

这样的神情落入顾清眼中，终于化作了不怀好意的盈盈浅笑——自己和母亲筹谋了这么久，不就是为了等到这一天，一举将顾凝的婚约毁掉么！她不过是一个蠢笨的废柴，还妄想同自己争做靖王妃，她也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