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当年洛霜没来得及嫁给宣王，因为就在两人大婚之日，宣王谋反的罪证被送到了御前，禁军立刻将宣王府围了，洛家再次毁婚将女儿带了回去，可最后还是没能逃过牵连。

这大约就是报应。

可这仍旧不妨碍那件事成了夜煜的逆鳞。

萧涵涵觑着他漆黑的脸色，虽然有些畏惧，可眼底却闪过一丝得逞的笑，她就知道提起这件事，夜煜会生气。

“好好好，不提她，”萧涵涵讨好的朝着夜煜笑，“沉香，快把兰灵酒送过来，那是皇上最喜欢的酒，我特意从兰陵带来的。”

她仰着脸等着夜煜的夸奖，夜煜却仿佛没看见，自顾自进了昭阳殿正殿，在主位上坐了下来。

萧涵涵有些失望，却不过片刻就振作起精神来，撒着娇拉他看自己从兰陵带回来的东西。

夜煜毕竟受过萧家大恩，即便心里不虞也还是将情绪收敛起来，耐着性子陪她玩闹。

这一折腾天色就暗了，萧涵涵却不罢休，还要他留宿昭阳殿，好在翰林学士祁砚求见，他才找到机会抽身出来。

可刚见完祁砚，他的脸色就又沉了下去，萧涵涵的那句话，鱼刺一般卡在他咽喉，想忘都忘不了。

“她在做什么？”

蔡进喜连忙上前一步，方才在昭阳殿里他无声无息的仿佛根本不存在，可但凡夜煜有吩咐，他立时便能给出回应。

“回皇上，洛霜姑娘一直在乾元宫里受罚，不曾动弹。”

夜煜冷笑一声，抬脚就走。

蔡进喜琢磨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也不敢再开口，垂头落后两步跟着。

可走着走着他便察觉到有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他不敢抬头，只隐约觉得目光来处仿佛是自家主子。

他将腰弯得更厉害了些，从头到脚都写着谦卑。

夜煜却仍旧开了口：“蔡公公不愧是父皇留下的老人，宫里的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你的眼睛。”

蔡进喜浑身一抖，这话可有些重了。

他连忙跪地：“奴才不敢，只是先前听闻洛霜姑娘性子烈，皇上又说了那样的话，奴才是怕出了什么岔子，所以才多注意了一些，可旁的事，奴才就是个瞎子聋子……”

“行了，”夜煜抬了抬手，刚才的阴阳怪气已经散了，只剩了一脸嘲弄，“以后不用在她身上浪费心思，做好你的本分。”

洛霜若是当真性子烈，当年怎么会悔婚？又怎么会明知有愧还敢进宫面对他？

说到底是贪生怕死，恋慕虚荣，这样的人绝不会伤害她自己。

他快步走了，蔡进喜这才敢爬起来，不远不近地坠在后头，额头却冒出了一层冷汗，他心里忍不住叹气，他这也算是无妄之灾了。

两人一路回了乾元宫，洛霜果然还跪在之前的位置上，她出身好，教养好，即便又疼又累，已经摇摇欲坠，腰背却仍旧挺得笔直。

可越是如此，越透着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