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一连串的俏皮话把大伙儿都逗乐了，潘云笑着对老板说道：“少贫嘴！今天我家兄弟和文先生是专门来吃你家小吃的，赶紧上二楼收拾出一方干净桌面来，把你的拿手活儿统统端上来，我们的肚子可是早就饿了！”潘云说完从腰间荷包内摸出二两银锭递给老板。

“得嘞！您三位里边楼上请！”老板脸上乐开了花，拖长嗓子叫一声“请”，堂倌儿将宇文楠三人请上二楼。

今天望江楼的生意格外热闹，二楼基本上已经满座，平日宇文楠总喜欢捡二楼靠窗边的座位，那里可以看到江上景色，享受江风送来的清爽。不巧得很，今日靠窗边的几个座位都已经有人了，宇文楠不禁有些失望。

堂倌看出了宇文楠的心思，指着窗边最末一个座位对宇文楠说道：“文先生，那桌还有三个座儿，您三位，那位先生就一位，小的过去和他说说，你们同坐一桌如何？”宇文楠顺着堂倌的手指望去，果然窗边最末的一桌只有一个人，此人头戴黑丝折翼幞头，一身七成新的江绸圆领袍，腰扎铜头牛皮带，外穿蜀锦罩衫，看样子是个商人。此人正看着窗外发呆，听见似乎有人在说自己，回过头来瞥了堂倌和宇文楠一眼。宇文楠这才看清他的脸，约莫四十余岁，红黑脸膛，嘴唇稍厚，颔下一部络腮胡须，看上去颇有几分气势。

宇文楠微笑着摆摆手道：“不必了！总要讲个先来后到嘛，再说那位先生已经与人有约在先，此刻正在等候他的客人，我们怎好前去叨扰？”说话间靠近楼梯口的一桌已经空了，宇文楠指着那桌对堂倌道：“这桌就挺好，劳你收拾出来，我们就坐这一桌吧。”

堂倌答应着找人收拾桌子去了，来升只顾着吃，转身跑下一楼看菜谱。宇文楠和潘云面对面坐了，潘云扭头看了那红黑脸汉子一眼，回过头来正好和宇文楠四目对视，潘云想说什么，欲言又止。

“潘云，你是不是想问我是怎么看出来那黑脸汉子已经与人有约的？”宇文楠含笑看着潘云。

“大人心思细密，潘云愚钝。”潘云不好意思地笑笑。

宇文楠微微一笑，低声说道：“这望江楼生意极好，二楼座位难找，临窗的座位尤其抢手，正常情况下为了照顾客人，留出更多的座位，堂倌安排素不相识的客人拼桌也属正常。我刚才注意到那黑脸汉子的桌上有一壶茶和三枚水牌，说明我们来之前堂倌已经给他换过三次水了，他在这里坐了大概已经快一个时辰，正常情况下一个人是不会到这种地方来专门喝茶的，我想他是在等什么人。再者今夜这二楼客人如此之多，估计拼桌的也有其七、八桌，为何单单他的那桌偏还空着三个座位？这店老板是个极精明的生意人，岂会让位置这么好的一桌白白让他一个人占了？我想这黑脸汉子事先一定是给老板打过招呼，今夜这桌估计是被他包下了，专门等候他的客人。适才我们上来，堂倌因为素来知道我的习惯，我又是常客，而那汉子已经等了快一个时辰还不见他的客人，堂倌估计他不久就要走，所以才问我要不要和他拼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