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初升,天边橙光圆溜溜的挂着,徐徐挪着位子,一瞧便知今日是个好天气。元木野起身着了便衣,乖巧地坐在菱花镜前由着画桂折腾自己,长发结辫簪着玉钗,贴了花钿抹了红脂,与她平日妆容很是不同。
“公主,今日莫将军便要回了……”
“嗯……”
画桂见她答的散漫,似是并不将这事挂在心上,便又提醒道:“公主不要去见一见莫将军么?”
“你想见他?”
“奴婢不敢!”画桂惶恐跪地,匍匐着不敢抬头。
“见一见也没什么不好,你去寻了他来,我是有些话要讲与他听的。”元木野暼她一眼,径直起身走到门口,抬头瞧了瞧天上刺眼晨光,这里的天气似乎一直都很好。
“是。”
元木野嘴角微微扯动,似笑似哀,她立在门口倚着门框,手指不觉缠着衣带一圈一圈地绕着,见了又要说什么呢,心里有好多的话,可若真是见了,怕是又要变成个哑巴了。
“末将参拜公主!”
莫秋寒单膝跪在院中抱拳行了礼。
元木野缠着衣带的手指微蜷了蜷,并未让他起身。画桂见此也不好再立在莫秋寒身边,当她走到元木野身后时,一道声音,听不出喜怒,淡淡说道:“你说我俩两清,我想了想,还有件事没有清干净……”
跪在院中的人,闻言,脊背兀地僵直,却没有开口。
元木野瞧着他不瘟不火的模样,心中顿时腾起一股燥意,她松了绕在指间的衣带,将整个身子都依在门框上,双手环胸,带了些戏谑意思开口道:“前朝大殿我跪了两个时辰将我跪到了这里,你也在这里跪上两个时辰,算是解了我心中愤懑吧!”
说罢,便转了身吩咐画桂,“这院子不许旁人进来,你到驿馆去一趟,找张铭玉,让他回去复旨时告诉皇上,我既嫁了过来,自然不会忘了我的身份,请皇上放心。”
周遭寂静,连风的声音也听不到,元木野在堂下立了一会儿,终是没忍住,转回身瞧着院中单膝跪着的人。
“我只问你一句,过往那些,你可后悔过?”
抱拳的手指微微用力,拳骨透出白色,一句话回的很是干脆简单,“不悔。”
“哦!”元木野也应的很是简便随意,似是并不在意答案。
他说不悔。她又能再说什么呢!
“公主……”
元木野抬了一条腿还未跨进门槛,便听跪着的人开口生硬说道:“可否请公主开恩,放了画桂与末将一道回去!”
“……”
元木野扭身瞧着那匍匐在地的人,兴许是怒极反笑,她轻飘飘地哼笑一声,“好啊!”
她被皇上远嫁时,也不曾见他开口为自己说过一句话,可如今为了一个丫头,他却开口恳求她。
“你也不必跪上两个时辰了,估摸着再有半盏茶的功夫梁朝的人就该到了,你且回吧,路上若是遇见画桂,便不必让她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