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的休整,家丁的身子日渐好转,也逐渐能说话了。
兰芷若当即询问了当日着火之事。
起初,家丁还什么都不肯说,后来得知,是兰芷若救下了自己的性命,才松了口。
他只让兰芷若一人就在堂屋。
因为身子虚弱,他还不能起身,躺在榻上,也只能转动眼珠,瞥向兰芷若,一边咳嗽,一边低声道,“是……是你救了我?”
兰芷若答应一声,“算是吧。其实,还是你自己求生之欲旺盛,否则便是大罗金仙也救你不得。”
家丁望了兰芷若一眼,略显无力地垂下了脑袋。
“当日我吩咐救火的时候,特意命人探查过,暖阁之中绝对没有人。你何以会被烧成这副模样?”
家丁并未回答兰芷若的话,垂着眉眼,耷拉着脑袋,抿着下唇,一言不发。
“你不想说,我能理解。可是,指使你的人对你下了如此死手。这次,没有成功灭了你的口,难保不会有下一次。下次,只怕你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家丁闻言,蹙着眉头,思量许久,一言未发。
兰芷若倒也不着急,只起身往外走去,道,“你仔细想想,等想明白了,着人来告诉我一声便是。”
她才走到门边,却听到身后家丁传来了虚弱的声音,“你、你能保我性命吗?”
兰芷若别过头,眉目轻动,扫视两眼,微微点头,“你现在还活着,不就证明了我的态度吗?”
家丁思量许久,才强撑着上半身,坐了起来,慢慢地道,“是老夫人……老夫人身边的灵儿姑娘。”
闻言,兰芷若面色更沉,盯着家丁,“灵儿?”
家丁又咳嗽了两声,肺部剧烈的疼痛,让他的后背都抖动一番。
“王爷大婚之前,灵儿姑娘便来寻了我。她吩咐我到了夜间,点了兰苑东厢房的暖阁,栽赃给王妃。”
家丁气息不定,说话时结结巴巴,待到说完,兰芷若已经想透了其中关键。
“大婚当日,灵儿就被斥责出府,你不知道吗?”
家丁望了兰芷若一眼,犹豫许久,还是垂下眼,躲开了她的目光。
“你还不肯说实话?”
“我说得就是实话。”
见家丁神色坚定,丝毫没有慌乱之色,兰芷若也无法逼问。
可她心中明白,灵儿当日已经被斥责离府,如若不是有更有权势的人,指使他,他必定不会贸然行事。
然而,看他的模样,只怕自己什么也问不出来了。
想到这里,兰芷若只得应承一声,“好。若是我要你将今日同我说过的话,再同王爷说一遍,你可肯?”
家丁犹豫一会儿,点了点头。
兰芷若不再多言,叮嘱他好生休息,自己则吩咐院外候着的小厮,去请聂宇风前来。
屋中很快就候满了人,家丁不能起身,只能半撑着坐在榻上。
“你说当日是有人指使你烧暖阁,栽赃给王妃。到底是什么人?”
聂宇风面色阴沉,冷冷地盯着家丁,冷声问道。
家丁缓抬眼,喉咙攒动,不安的目光,在屋中诸人的身上扫视一圈,最后竟然落在了苏嬷嬷的身上。
看到他的目光,苏嬷嬷面色一沉,本能地后退两步,往老夫人身后靠了靠。
许久,家丁收回目光,垂着双眼,将同兰芷若说过的话,又说了一遍。
聂宇风面色愈发阴沉,双手握拳,指节发白,发出一阵咯吱咯吱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