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力地握紧了拳头，心中却涌起阵阵无力感。

没钱，没权，没势。

即便是有概率治疗的肺癌中期，其天价治疗费也不是林间能担负得起的。

更别说专家医生了，林间压根排不上号！

他才二十来岁，当时为了钱入赘，半年来当牛做马，最后落得这般下场。

心灰意冷。

绝望。

林间悲戚地低下头，眼眶中泛起泪花。

他倒无所谓，只是可怜了他那个只有十六岁的妹妹。

妹妹还没体验过世界的花花草草，明明骨髓已经准备就绪，可就是因为没钱便无法移植。

如果自己死了，妹妹就更不可能凑齐换骨髓的手术钱。

生活对她太不公平了。

这个世界，对他们太不公平了！

林间呼吸陡然急促。

赤红的双眼下，是紧紧攥住，嘎嘎作响的双拳。

他不能就这么死了！

妹妹的医药费还没赚到手，他如果死了，妹妹就完了！

他还要让这些欺他，辱他，践踏他的渣滓们，付出痛苦至极的代价！

所以，不能这么早就死了！

但…

看着报告上清晰明眼的肺癌中期。

林间只能苦笑着摇头。

这辈子，是没有机会了。

忽然。

仿佛一阵冷风吹过，让林间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但看看窗户，明明关得好好的呀！

奇了怪了。

“小伙子，缺钱不？”

苍老的声音传来，只见病床边不知何时出现一个憔悴佝偻的老者，一身将死气息。

谁会不缺钱呢？

只是现在这副模样，还有哪份工作会愿意要他呢？

林间惨笑一声，摇了摇头后，并没有理会老者。

老者探头探脑：“这病一时半会死不了，但想治好，得花不少钱哦，啧啧啧。”

“嗯。”

林间现在心烦意乱，并不想跟别人搭话。

“这样吧。”

老者忽然拎起一个黑色的大麻袋，然后从里面掏出一大把钱，直接丢进林间怀里：“这里是三十万，你先拿着花，不够再说。”

诶？

林间脑袋懵了一下。

然后下意识拿起这一摞钱，右手拨动钞票发出唰唰唰的声音。

钱是真的。

咕咚！

林间用力吞咽了一口唾沫。

这老头脑子有病？

谁吃饱了没事干跑出来送钱啊！

林间觉得这其中肯定有问题，于是推脱道：“我不要你的钱…”

话还没说完。

老者又把一摞钱推回到林间怀里，笑道：“小伙子，多点信任吧，我不会骗你的，这些钱都是给你的，只不过，你签个小小的协议就行。”

说着。

他从背包里掏出来一份合同和一支笔。

林间微微蹙紧眉头。

高利贷？诈骗协议？卖身契？

虽然穷，但他从来不会碰这些东西，不过嘛…

现在已经离死不远了，他林间还有什么好怕的！

生死鸟朝天！

于是一把拿过合同和笔。

合同纸有点厚，摸起来不像树脂纸，更像羊皮纸，果然是个借款协议，而且借三十万还五十万，妥妥高利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