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刮过阴冷的风，凤霓手心的汗渐渐转凉，连血液都仿佛被冻结。

倏地，牢门被打开。

凤霓不由得抬手遮挡那刺眼的光芒，好半天才看清来者。

凤婵幽走进来，双目扫过肮脏的囚牢，露出厌恶的神情。

她皱着眉站到凤霓身边，扯了扯嘴角：“妹妹，你身子还好吗？”

凤霓的唇上没有一点血色，她费力地抬眼，声音轻而淡：“你来做什么。”

“还没死？”凤婵幽拖长语调，“那还真是可惜。”

凤霓一顿，眉毛拧在一起：“你说什么？”

凤婵幽蹲下身和她对视，冷笑一声：“我说，我的好妹妹，为了姐姐的幸福，你就不能早点去死吗？只要你死，你和夜铉的姻缘便能断开，我才可以名正言顺地嫁给他啊。”

凤霓脸色瞬间煞白，险些将嘴唇咬破。

她深吸了口气，强撑着起身：“你我是亲生姐妹，我从未做过任何伤害你的事，你为何一次次盼我去死？！”

凤婵幽不屑地冷嗤：“那又如何，放眼三界，没人在乎你是死是活！”

凤霓脸色煞白，干裂的唇瓣动了动，却一个字都无法反驳。

看着她这副模样，凤婵幽满意极了。

你勾结魔界，罪不可赦，天界和忘川谷已经决定择日将你处死。”她压低嗓音在凤霓耳畔低语，“而行刑之人，正是夜铉。”

凤霓怔住，缓缓抬眸，声音微颤：“他也觉得我与魔界勾结？”

“事实如此，还有谁会不信呢？”凤婵幽轻蔑地看她，“而且，夜铉哥哥可是主动提出要对你亲自行刑。”

最后几个字像砸碎的冰渣，悉数砸在凤霓身上。

冰冷，痛不堪言，被万箭穿心不过如此。

凤霓仅剩的力气被抽光，她跌在地上，气息紊乱。

凤婵幽看着她，笑得跋扈而嚣张。

她踏出牢门，一如从前那般骄傲：“真可惜，妹妹你看不到姐姐的大婚仪式了。”

话音落下，牢门被狠狠关上。

凤霓失神地捂着自己的胸口，只觉里面空空荡荡，茫茫然一片虚无。

夜铉……

他终究还是要和凤婵幽结为夫妻了吗？

也是，他对自己从无感情，就算是她为他披甲冲上战场，他都只是怪她多管闲事。

夜铉那般想断了和她的姻缘，甚至不惜要去三生石亲手划去自己的名字，她死之后，他也算如愿以偿地和凤婵幽共枕眠了吧。

凤霓双手掩面，却仍是难掩苦涩悲恸。

她身上的伤尚未痊愈，似乎又在此刻复发，每一根骨头都像是浸在冰冷的湖水中，随时都要碎成粉末一般。

意识越来越模糊，凤霓整个人蜷缩成团，止不住地发抖。

其实就算她不被处死，在断魂牢的这几日也足够要了她的命。

倏地，牢门处传来声响。

凤霓费力地睁开眼，看见一个挺拔身影逆光而来。

那人一步步走到她面前，声音一如往常般清冷：“凤霓，你可知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