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沧海笑笑,我也不知道。不过,我总有一天会变得更强大更有力量的。你还记得我们以前的理想吗?我等着你变成篮球明星啊。
我的眼泪一下子就冲出了眼眶。
我紧紧地抱着陈沧海,我说,沧海,你不要走,你留下来吧,这里是我们长大的地方啊,你要去哪呢。你不要走,等阿城回来以后,我们三个就在镇上开一家饭店吧。你不是一直想把你奶奶的手艺让更多的人吃到吗?你和杜鹃当老板,我和阿城就给你们跑腿,你说好不好?
可是陈沧海去轻轻地推开了我,他怔怔地望着我,看了很久,然后转身离开了。我清楚地记得他离开的时候说的那句话,他说,阿五,人和人是不一样的,命运不是我们所能选择的。我们,注定有着不同的命运啊。
我忘了那天我是怎么睡着的,我一直抬头望着窗外的夜色。夜空下星星闪闪,可是我却觉得它们一个比一个暗淡。
陈沧海那晚来找我的事,我始终没有告诉杜鹃。但是我看着杜鹃一天一天地憔悴,心里特别难受。她四处打听陈沧海的消息,可是茫茫人海,她该去哪里找呢?
杜鹃生日那天我带她去庆祝,她喝了很多酒。我看着她难受的样子,也跟着喝了很多。酒过三巡,我起身去厕所。可是刚站起来就被杜鹃拉住了手,她紧紧地握着我的手说,周五,我想要一份稳定的感情。
那时候,陈沧海消失了整整一年,我们打听了一年都没有他的任何消息。
我看着早已没有那副清纯模样的杜鹃,紧紧地把她搂在怀里。
青木镇还是老样子,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当我把车开到阿城的家门外时,并没有听到哀号的哭泣。我看到身边的杜鹃手有轻微的颤抖,我紧紧地握着她,递给她一个安慰的眼神。
下车前我又看了一眼我们三个合影的相片,曾经的少年,不见了。
阿城变了,我甚至没有认出他来。他长了浓密的洛腮胡,热情地拥抱我。我一时有些语噎,我说,这些年,你都去哪里了?
阿城正想说些什么,突然从里屋走出一个扎着马尾的女人,她怀里还抱着一个孩子。那个孩子朝阿城喊,爸爸,爸爸。
阿城说,这是我老婆和孩子。
那一刻我有些晕眩,因为那个扎着马尾的女人,分明不是沈思。我不知道这些年阿城在做什么,他和沈思又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从阿城的眼里,我可以清楚地知道,他过得并不好。我朝他的肩膀拍了拍,他冲我尴尬地笑笑,进屋吧,看看沧海。
杜鹃看到沧海的棺材时,并没有我想像中的失控。只是她怔怔地望着陈沧海的遗照,那副相片上,陈沧海的头发变成了黑色,他微笑着面对每一个看到他的人。我突然就觉得呼吸不过来了。
那个晚上,我和阿城喝了很多酒,我们一起走在青木镇的街上。青木灯一盏一盏地亮起来,只是再也没有陈沧海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