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沫被御林军禁锢住的时候，还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秦衍。

她以为她足够了解秦衍，可今日一桩桩一件件看来，她竟是从未看清过眼前这位皇帝！

若是真的断了手筋，她便再也拿不起沥泉枪，南沫心里难免一阵恐慌。

秦衍抬起了她的下颚，眸底神色难辨，“晗安，你要相信朕从来不想伤害你，朕说喜欢你想娶你是真的，现在想留下你也是真的。”

南沫心中的哀恸却再难自抑。

他说不想伤害她，却害死了她全家。

他说想娶她，却为了巩固皇位，娶了丞相的嫡女做皇后。

他说想留下她，却是要折断她的羽翼，将她的骄傲踩在脚下，桎梏她！

究竟是帝王无情，还是她福薄无法消受？

南沫咬着唇，再不想为这冷心无情的人掉一滴泪，可紊乱的呼吸难以自抑。

秦衍靠近她，贴首耳语，像是情人间的柔声安抚，说的话却句句残酷。

“朕不可能放你走，也不会让你威胁到朕，所以这才是最妥善的办法，不是吗？”

温柔是把无情的刀，秦衍用最温柔的话最缱绻的姿态，却手起刀落毫不犹豫的扎进南沫的心里，刀刀致命。

南沫终于感觉某种感情，瞬间崩塌消逝。

眼泪滑落到嘴角时，南沫却笑出声来，只是这笑让人心悸。

秦衍起身背对着南沫，吩咐御林军行刑。

手筋被生生挑断，每一次都带着极致的痛苦。

南沫却是一声不吭，咬着牙将所有的痛苦咽下，手上早已经鲜血淋漓，却比不上她心中伤痛的分毫。

她看着无力的手，眼神空洞。

这双手降过烈马，耍过沥泉枪，斩过敌首，收复过山河，现如今，终是废了。

秦衍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她身边，等一切都结束之后，才吻了吻她的额头，轻柔的抱起她往华清宫走去。

只是再温柔的举止，南沫心里也再难起什么波澜。

她本就是刚烈的性子，眼里揉不得沙子，而现在血海深仇横阻在他们之间，更是再无可能重归于好。

“秦衍。”南沫的声音极低，带着沙哑。

“嗯？”

“再也回不去了……”

像是无力，也是屈从于现实。

她也只是突然想起那年桃花纷飞，怕是上天最美的祭奠。

自那之后，南沫便多日昏迷不醒，高烧不退，嘴里也时常胡言乱语。

一代巾帼女豪杰，终于还是在双重打击下，一病不起。

在陛下的盛怒下，太医才敢连用几剂猛药，将南沫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只是人回来了，心却死了。

秦衍耐着性子来看望过多次，南沫却是一句话都不曾说过。

他又是容不得人忤逆的性子，当下什么怜惜的情绪都消失殆尽，之后竟再也不曾来过。

没了傍身的武艺，陛下也开始冷落，南沫再也没什么可让人忌惮了。

身边的奴才各自投奔巴结他人，最后竟连愿意侍奉的人都没有。

只有守卫宫门的御林军林乙每日尽职尽责，却在看到这般景象时，终于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