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茗湫残败的像个破碎的娃娃，满身伤痕，粘稠的血液沾染着衣服，紧紧的贴着他苍白的皮肤。

付之言有些沉默。

“小伺，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何茗湫的手差不多废了，原本好好理疗是可以修复的，结果一直崩裂不愈合，所以……”

“轰”的一声，沈伺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愣怔的靠着墙，喃喃自语，反反复复念叨着“不可能”三个字。

付之言也不会说什么安慰的话，他叹了口气，拿着医疗箱走到床边。

更近距离的观察，才能感受到何茗湫的伤有多严重。

付之言这个医生都有些心惊胆战，他小心的解开缠绕着他手腕的绷带，最里面一层，血肉已经长了进去，有些结痂了。

这是，连着血肉，一并挑了手筋。

看起来都疼，何茗湫还是个孩子啊，沈伺怎么下得去手的。

付之言有些不忍，还是强行扯下最后一层绷带。

“嘶啦”刚结痂的伤口再次裂开，殷红的鲜血喷涌而出，一时间遮不住。

血液顺着指尖滴落在洁白的床单上，留下一朵朵妖异的血梅。

何茗湫的手臂格外瘦弱苍白。

那么疼的情况下，他却悄无声息的，连一丝疼痛感都感觉不到。

如果不是他的胸口还微微起伏着，沈伺都以为他死了。

沈伺的眼眶猩红，俊美的脸上带着深深的悔意，“言，你轻点，茗湫最怕疼了。”

“知道他怕疼，你还这样子对他，我真不知道怎么说你。”付之言清理着何茗湫的伤口，不由得摇了摇头。

沈伺张了张口，却不知道怎么辩解，颓然的叹了口气，“我，我也想控制，可情绪上头，我根本管不住自己摧毁他的欲望……”

“管不住，管不住，若是哪天人死在你的面前，你就知道后悔了。”

“不要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上一代的恩怨，早就过去了，珍惜珍惜眼前人吧。”

可能是医者仁心，付之言说话语气有点重，不过又想到自己没有资格管太多，只能无奈的摇摇头。

何茗湫这孩子，被这个疯子盯上，属实不幸。

沈伺的心神有些恍惚，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隐忍又偏执的说道：“茗湫的手废了，还有我，我能照顾他。”

“唉……”轻轻的叹息一声，付之言清理了何茗湫另一只手腕，重新上了药，缠上绷带。

他没有遗漏何茗湫身上的青青紫紫，还有脚踝深可见骨的红痕。

可谓是——伤痕累累。

“小伺，说句不好听的，万一恢复不好，何茗湫很有可能会被截肢。”

闻言，沈伺的脸色一白。

他突然想到以前，刚认识何茗湫的那天。

何茗湫站在街道的一角，逆着光，笑的恣意又明媚。

“不，不行，茗湫不能截肢……”沈伺的语气有些慌乱。

他终究是在意何茗湫的。

他折磨了何茗湫四年，心也为他跳动了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