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厌侧躺在大哥哥的上方，看着冰下那散开的乌发，眼里之泪止都止不住。这里头比方才更黑更暗，想是外面日光已经尽敛，入夜后更加阴冷刺骨。想到他已经独自在这里躺了这么多年，而自己却浑然不知，更觉自己罪过太深。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天色渐明，一道碎碎柔柔的日光照了进来，给这暗黑之地带来些许光亮。她抖了抖麻木冰冷的四肢，挣扎着坐起。这一晚，她想了很多：虽然她在乎的人个个都离她而去，却还有一个青瑶师姐待她如姐如母，如今青瑶还受着伤，她不能在此处悄无生息的消耗自己的生命。

“对不起，大哥哥，我得走了。望你早日转世，做一个健康长寿的好人，娶一个美丽聪明的姑娘做妻子。”

虽然地缝里光线昏暗，但外面早就天光大亮。跨进山门，阿厌询问了守门的师兄，得知师父、师姐仍未回来，便径直往后院走去。

“哟，我们的大忙人怎么这时候才回来？这整整一夜啊，是不是在哪里私会情郎？”一听这尖声尖气的声音，阿厌就知道是姚灿师姐又来找碴了。昨夜无故不归，确实不合门规，阿厌便忍了，只盼姚灿说够了赶快走开。

可惜，又来了一个难缠的。“姚灿师姐，你说得真是没错，阿厌师妹一夜风流，连头发都乱得不成样子了。不知是哪个眼光独到的男子，获得了阿厌师妹的芳心啊？”

在冰面上躺了一整夜，的确没顾上整理仪容，但宣好这番说辞，倒好像是影射了自己与已经故去的大哥哥做了什么龌龊勾当，不免心头火起，也冷着声道：“我们终究是同门师姐妹，你这样平白污陷，于你自己又有何好处？”

宣好见她不像平时那般好说话，一向忍气吞声的丑丫头竟也顶起嘴来，怒火就噌地一下提了上来。她恶声恶气骂道：“什么污陷不污陷的？我这是抬举你，你瞧你这副丑样，有哪个男人敢碰你？你不就是会些逢迎拍马的功夫，来讨得青瑶师姐的喜欢？可这整座太清山还是得由师父说了算，不是她青瑶。她也跟你一样只会拍马屁出风头，还一心想做什么圣姑，我看做梦还差不多！”

姚灿也道：“说得没错，同样是入室弟子，青瑶他们凭什么高人一等？凭什么每次武技大会都是他们去，我们就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他们在外面大出风头？”

倘若只是说自己，阿厌尚能容忍，但她们把火烧到青瑶师姐上，就断不能忍。当下，沉了脸怒道：“我尊你们一声师姐，可试问你们哪一点有师姐的样子？青瑶师姐为了太清山呕心沥血日夜操劳，如今还因重伤在子桐山上休养，你们还在背后说三道四，倒像两个长舌妇一般！”

姚灿、宣好一听这话，肺都气炸了，姚灿从身后抽出长剑：“今日不把这丫头的嘴撕了，我就不姓姚。”宣好也拔剑在手：“师父不在，她就无法无天，那我们就替师父好好教训教训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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