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苒医生啊！您说我们家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刚刚刑警大队打电话来，说今天上午在郊外发现我儿子的尸体，都没人样了！老头子他接了手机当场就晕了！我，我……如果老头子他再有个三长两短……呜呜呜……天哪……”说着，女人倒在床沿泣不成声。

医生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后面的人群又骚动起来，邻里之间开始议论纷纷。就连那拔着火罐的张世海也不甘寂寞地凑过去低声询问。

有些无措地四下看了看，医生年轻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焦躁，低下头正打算再说些安慰的话，就听见阿娇从楼梯上咚咚地跑下来，远远的就亮着嗓子喊：“医生医生，拿来了拿来了！”

松了口气，医生抬头看见邻里们渐渐安静下来，给阿娇让出条路。

“把电源插一下。”恢复了镇定自若的神情，医生接过起搏器放到床边的手术架上，给阿娇指点靠墙边的插座。

也不知是紧张还是怎么的，阿娇蹲下身去插插头的时候手一直哆嗦着，总也插不上。

“阿娇，你紧张什么？”医生又好笑又好气地叹了口气，在于家女人的哭声中微微皱起了眉心。

“我……插上了！”阿娇长出口气，站起身来。一张脸红通通的。

“嗯，站到这边来。”医生指了指身边的位置，俯下身轻拍女人的肩，”伯母，您暂时让一下，让我看看于伯的情况。”

两旁的邻里走上来架开哭泣不止的女人，医生凑到床边检查病人。

心跳还是有的，只是非常微弱，而且缓慢。

医生敛下眼思索了一下，取过起搏器调好电压平放在病人的胸口上，犹豫了一下后打开开关，不过几秒，又飞快地关上。反复几次开和关的动作后，医生移开起搏器，执起老于的手腕开始诊脉。

虽然脉象依然紊乱，但起码跳动得有力多了，只是现在这样还是危险。医生微微眯着眼，考虑要不要给他扎一针。只是，这一针如果扎下去……

“苒医生，怎么样？”由于脸上没了平日里总露着的温和笑意，医生那轮廓鲜明的脸看起来竟然有些冷酷的意味了。以至于问话的人不由小心翼翼地压低了声音。

像是突然从冥思中惊醒一样，医生怔了一下后回过头，微笑起来：“嗯，暂时不要紧了。不过还是要上医院看看。毕竟我对西医不精通。”清醇的嗓音一一抚慰过不安的人心。让人起码不再那么急躁。

这时，远远的听见救护车呼啸而来。医生放下病人的手立起身，看着众人笑道：“救护车似乎来了呢。大家给医护人员让个道吧。”

接下来的时间，医生退到大厅的角落里，示意阿娇把心脏起搏器收回去。自己静静地看着街坊邻居帮忙把老于抬上担架，接着把于伯母也送上了车。然后，出声叫住准备跟大家一起离开的张世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