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绵绵拉着钟锦的手往人群里挤，见一个个手持长剑的人，都付之微笑。这些都是从外面调回来的士兵，在这里维持秩序。他们在营中没见过几个女人，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见了杨绵绵和钟锦这般美人，都纷纷让路，也抱以羞涩微笑。

“呀，绵绵姐，陈二公子不见了。”钟锦回头发现陈恩没有跟上来，急忙提醒杨绵绵。

陈恩这几日都住在她们杨家，也是同他们一起来的三川。方才杨风千叮咛万嘱咐杨绵绵，要是敢不带着陈恩，就有她好看。

杨绵绵不乐意得很。这场比试，陈家的大公子陈稳都坐在了上面，杨绵绵就不解陈恩为何老是要跟着她们。

“你管他作甚，难道还能丢了不成？”

“听说陈二公子是个大路痴……”钟锦不大放心，“比试还未开始，大皇兄还没有来，我还是先去寻寻陈二公子吧。省的到时候杨叔叔又对我们‘好好教育’。”

“行吧。”杨绵绵松了钟锦的手，“我替你占着位置，速去速回。”

“还有陈二公子的位置。”

杨绵绵翻了白眼，挥手示意钟锦快去办正事。

钟锦又废力地挤出人群，她个子一般，在黑压压的人群当中当真是什么都看不见。偏生来看比赛的世家公子小姐极多，加上那些士兵，让钟锦是东碰西撞才得以挤出窥见光亮。

钟锦探着脑袋找陈恩，循着方才来的路一直向前。身后的嘈杂声渐渐掩去，只剩鸟雀春啼，风拂轻尘。两岸桃树初始开，夹杂在高大耸立的巨树之下，给鼻尖送来清香。

钟锦走着走着突然发现自己大约也是走错了，无奈地摇了摇头，自嘲自己在这里待了这么多年，竟是也忘了路。这般想着，便调走打算从开始的那条岔道走去。

就在钟锦回身的那一刹那，撞进了一个结实的胸膛上。钟锦心中骂了一句娘，蹙着眉有些生气地看着眼前的人。

却是那一眼，让钟锦直接愣在了原地。

那是个黑衣公子，他头戴高冠，黑发流泻在锦衣上。眉眼细长斜飞，脸上没有半点表情。可就是他在那里一站，顷刻之间，这喷云泄雾的山峰，这清溪环绕的山林，都失了颜色。

他勾唇露出讥讽一笑，声音冷清似隆冬寒潭：“钟锦，别来无恙。”

钟锦抖着唇，眸间染了薄雾，许久才道：“关山月，别来无恙。”

“错了。”他负手而立，语气又悲又恨，“关山月早在五年前就死在了血祭阁，如今站在你面前的，是市井小儿，南朝。”

钟锦倏地睁大了眼睛，她有些手无足措，乱乱地说道：“你是谁没什么，可是你是要和大皇兄比武。不是，你应当知道他武功不错。今非昔比，你别冲动。”

他肤色如皓月光，身形如菩提树，声音却是低到了谷底：“今非昔比……好个今非昔比。”他一把钳住钟锦的下颌，眼底暗流涌动，“钟锦，五年前的账，我们是该好好算算了。你说是你自戕保留最后的颜面，还是我亲手了解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