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双宜一怔,心中百感交集,她从没想过厌恶她的萧太傅会这样赞赏自己。
她低下头,唇边一抹苦笑:“既如此,那太傅能否应我三件事?”
“何事?”
“其一,我此番前行恐有去无回,望太傅护我寡嫂后生无虞。”
萧太傅点头:“理应如此。”
“其二,派走阿宸,隐瞒此事。”
“这……”萧太傅迟疑一阵,还是叹气点头,“可。”
“其三,”陆双宜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中决绝,“请太傅同意我与他和离。”
萧太傅惊得呆住了,覆于腹前的手一颤,良久过后才沉重点点头:“好。”
另一边,泉音诗社中的周宁叙,仰头将一杯烈酒饮下,积压多日的所有纠结却没有半点消失。
“你当真厌她?”坐于对面的清玉温声问道。
周宁叙又饮一杯,并未回答。
清玉又道:“你日日来寻我说话,三句中有两句都是在说她。”
“你不懂。”周宁叙放下酒杯,语气淡漠,“像她那样鲁莽之人,说她再多都是厌烦罢了。”
院门外,陆双宜一字不落的将这话听了去。
她本想与他好好道个别,此刻却似乎有些多余。
陆双宜默默的看了周宁叙好一会儿,最终悄无声息的转身离去。
罢了,看他一切都好,她终究能彻底放心离去。
她一步一步走着,走出了诗社,也终究走出了周宁叙的生活。
第九章生死之战
回到太傅府,她只带上了武器。
府门口,她对萧太傅磕了个头:“太傅保重。”
萧太傅将她扶起,嘴中的愿你得胜归来似是被卡住一般,他湿润的眼眸看着陆双宜上了马,背着余晖消失在街角。
行至将军府,陆双宜将怀中的信交给小兵后,含泪看着府门上风家用一代代人命换来的“精忠报国”四字。
直到先锋出言提醒,陆双宜才收回视线,奔赴城门口。
此时在城外等候的三军见她来了,立刻昂首挺胸。
陆双宜抬起头,望着高大的城门,突然想起儿时曾对周宁叙说“等我做了女将军,你就用花轿来接我吧”。
她又将头抬高了些萧,逼回眼泪。
她如今真的做了女将军,但周宁叙却永远不会用花轿来接她。
而她,也不一定会活着回来。
陆双宜闭上眼,勒住缰绳转过身去。
再睁开眼,便是气势逼人的战意。
她看着面前整齐的军队,高举风字大战旗,沉声大喊:“启程!”
戎装向北,秋风吹起陆双宜白色的战袍,她再也没有回过头。
待到深夜,周宁叙才带着醉意回府。
萧太傅却坐于厅中,似是特地在等他。
见到一声酒味的儿子,他的拳便握紧了。
深吸一口气,他硬邦邦的开口:“南方沿海一带突发洪涝,皇上命你去整顿。”
萧太傅手边放着一道圣旨,明晃晃的刺眼。
周宁叙闻言,冷眼道:“这并非我该管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