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熟睡的陆慕倾突然醒过来,病房一片昏暗,窗外的灯光勉强照出物品的轮廓。
她转过头,面色一怔。
洛宴礼坐在病床旁,手肘放在桌子上撑着头,呼吸均匀。
他竟然还在这里。
陆慕倾心尖掠过丝复杂,嚅动了下有些发干的唇。
她望向卫生间,小心地掀开被子,冰冷的空气瞬时让她倒吸口凉气。
可即便她非常谨慎,还是在取药水瓶时踉跄了一下。
洛宴礼被惊醒,见才做了手术的人连外套都没穿就站起来,心霎时提到了嗓子眼。
“我就在旁边,要干什么叫我就可以了。”他脱下大衣,把瑟瑟发抖的人紧紧包裹住,深邃的墨眸中满是紧张。
温暖的绵柔感让陆慕倾心有瞬间的平静:“我……想去趟卫生间。”
她高举着药水瓶,慢吞吞地朝卫生间挪着腿。
可还没走几步,整个身体突然腾空,后背和膝窝多了双有力的手。
即便光线昏暗,洛宴礼走的依旧稳妥。
用脚顶开卫生间的门后,他让陆慕倾开了灯才慢慢放下她。
本就狭窄的空间变得更加拥挤,洛宴礼将药水瓶固定好后朝她的腰间伸出手。
陆慕倾慌忙躲开,目光闪烁:“我自己可以,你出去吧。”
闻言,洛宴礼动作一滞,后知后觉的尴尬终于爬上了心:“有事叫我。”
说完,他大步走了出去,顺便关上了门。
原本有些拥挤的地方突然开阔,却让陆慕倾久久没缓过神。
刚刚洛宴礼居然抱了她,放在以前,他连自己的触碰都无比厌烦。
陆慕倾转过头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疤痕像只蜘蛛趴伏在她的左脸上,显得有些渗人。
她抬手抚摸着,迷惘和悲凉刺红了眼。
门外,洛宴礼开了灯,目光停在窗台上的雏菊上。
没一会儿,卫生间的门打开了。
他立刻将衣服披在陆慕倾身上,把她扶回病床。
“小叔。”
陆慕倾忽然叫了一声。
洛宴礼怔了瞬,夹杂着担忧的不解视线转向她。
陆慕倾却没有看他,但眼中的疏离毫不隐藏:“你回家吧,这里不好休息。”
听起来关心的话透着丝驱赶的意思。
洛宴礼忍着眉宇间的不悦,捻好被角:“睡吧。”
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让陆慕倾倍感烦躁,她突然发现眼前的男人和从前那个厌烦自己的人不一样了。
也许是不愿自己被困在不该有的感情里,陆慕倾故意拔高了声音:“被人纠缠的滋味你比我清楚,你现在是在报复我之前对你的无理取闹吗?”
看着洛宴礼面不改色的脸,她藏在被子里的手慢慢攥紧:“我已经被你送进去过了,你还要我唔……”
话还没说完,一颗糖突然被塞进嘴里,酸甜的草莓味顿时在口腔里漫延。
陆慕倾愣愣地看着洛宴礼,如同一只被捋顺毛的猫。
洛宴礼揉了揉她柔软的黑发:“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