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仰头慢慢饮掉杯里的酒，假装听不到那些讥讽的话。

一杯酒下肚，我找到陈屿，用只有我们俩能听到的声调：

「我们之前说好了，你不会把人带到我面前。」

「这么重要的场合，最基本的面子你也要……」

不等我说完，陈屿不耐烦地打断。

「面子？你也配跟我说面子？」

「别真把自己带入陈太太的角色了。」

陈屿揽着姜雯雯的肩膀，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姜雯雯的表情像只斗胜的公鸡。

我愣在原地。

周围看戏的目光毫不遮掩地投来。

素日来积攒的坚硬铠甲，此刻被陈屿寥寥几句话击溃。

像陶家这样的小门小户，是高攀不上陈家的。

更何况，我连真正的陶家人都算不上。

「像她这样的女人，能嫁给陈家就烧高香了，还敢提要求，她家里……」

周围的议论声遮掩不住地落进我们耳朵里。

姜雯雯闹着不好玩，要拉着陈屿走。

陈屿神色冷漠，朝我递出一张银行卡。

「你上次说想开一家工作室，自己去办吧。」

「陶安，别觉得我有多对不起你。」

搂着姜雯雯走之前又抛下一句话：「要是你学学怎么取悦我，说不定我能多给你点。」

好好的画展以一场闹剧收尾。

陈屿搂着姜雯雯上了车。

我平静地望着车绝尘而去。

宾客散去，我瘫坐在展厅的沙发上，收好银行卡，拿出手机，点开通讯录拨通了置顶号码。

「嘟——嘟——」

电话响了两声便接通了。

「姐姐！」

「想我了吗？」

「乐队马上要排练了。」

对面想起什么似的。

「今天的画展顺利吗？」

我轻轻笑了一声，说了句：「顺利。」

「姐姐，我排练完来见你好不好？」

「不用了」我笑着道「我来看你的演唱会。」

电话那头静默了几秒，随即是克制喜悦的男声。

「好！」

「不许再放鸽子！」

……

经历过画展的风波，陈屿和姜雯雯更是光明正大地出席各种场合。

俨然是一对寻常恩爱的情侣。

姜雯雯带着他从路边摊吃到小吃街，从鬼屋玩到剧本杀。

还要带他去看沈岚池的演唱会。

沈岚池，是当下娱乐圈崛起的新星。

天赋异禀的原创型Rapper，才刚上大三，已经有自己的乐队，沈岚池是乐队主唱。

今年刚带着乐队一举拿下华语乐坛的银奖。

炙手可热。

姜雯雯手拿应援灯牌，让陈屿帮她和场馆外的人形立牌合影拍照。

陈屿拍完递回相机，略显吃醋地说：「有什么好追的，毛都没长齐的小孩。」

「只是喜欢他的歌而已。」

姜雯雯扑过去挽住他的胳膊，头往他肩上靠，笑嘻嘻道：「当然是最爱你啦！」

我在场馆旁边的休息室露台目睹了这一切，才压下心口的恶心，就接到了陈屿打来的电话：「你上次说那个工作室，改天再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