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玉似乎经她提醒才想了起来，赶紧解释道：“是啊，我今日去参加诗会，遇到了刘知府的姑娘，她呀，看着我就指着我骂，骂我为富不仁，我这才知道原来五里坡那个庄子欠了农户们的佣钱，我原以为庄子给了柳二爷打理，没想到是我记岔了，所以我就把赶紧让人把银钱付了。”说完，不好意思地腼腆一笑，又补了一句：“老夫人，这回我差点连累了二老爷，您不会怪我吧？”

柳老夫人听了她的话，搭在腿上的手不由攥住了衣襟，面上却堆了笑意：“怎么会呢？农户们的佣钱付了就好，只是你一个小姑娘家，让你打理庄子和铺子，倒是为难你了，你若是想让府里帮忙的，只管开口。”

依着赫连玉从前的性子，只怕立即就要送庄子出去了，可这回，她却认真地点了点头：“嗯，我知道老夫人是为我好，只是，我万不能再连累旁人了，今日已经有人道二老爷的不是了，说来都是我的错。我怎么还敢劳烦府里的人呢？”

“就是呀，祖母，您是没听见，外面的人怎么议论二叔的，幸好还了他的清白——”柳明珠不高兴地瞪了赫连玉一眼，接话道，只是话还没说完，便见祖母不悦的眼神扫了过来，她的声音便低了下去。

她还不明白自己哪儿说错了，面上有几分委屈。

柳老夫人让蒋妈妈送赫连玉回去，待她离开了，才沉下了脸，斥道：“跪下！”

柳明珠不明所以：“祖母——”

“我让你跪下！”柳老夫人不明白，她柳府怎么出了这么个蠢货！

柳明珠甚少见祖母发怒，吓坏了，立即跪了下去，只听祖母厉声训道：“原想着你年纪小，府中有些事情便不想与你们这么小辈说，可哪知道你竟愚蠢至此！今日若不是你与刘家姑娘咄咄逼人，蓁蓁会把庄子要回去吗？”依着她让蒋妈妈打听的消息，这事儿与面前的嫡孙女也脱不了关系。

“既是她赫连玉的庄子，就该她付佣钱，凭什么让二叔替她背黑锅？”柳明珠不服气道。

柳老夫人失望地摇了摇头，缓了一会儿，才语重心长道：“你当真以为你身上的金银首饰是怎么来的？你以为你像赫连玉，家财万贯？这个庄子是当初她给你二叔打理的，便是给了柳家，如今闹了这么一出，庄子也算是收回去了，你还不明白么？”

她的话说得如此直白，柳明珠是彻底愣住了，她仰着小脸看着祖母，似乎不相信这话是从祖母嘴里说出来的？原来柳家真的想占赫连玉的庄子！不，或许，她明明心里明白，只是不愿意承认而已。这些年，府中的亭台水榭、哥哥的院子、平日里的首饰，哪一样不是赫连玉出的银钱？

柳老夫人见她想明白了，才低声说道：“柳府的名声万不能毁在赫连玉的身上，这些话，我只说一次，你是柳府的嫡女，你自己掂量吧。”说完，便挥手让她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