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耀琳就连板着脸的时候都透着一股子含蓄,她精细烫过的卷发随意在脑后扎了个马尾两鬓落下流苏眉眼低垂,花瓣一样的嘴唇嘴角微微往上翘起像始终带着可人的笑,说话的时候一对粉钻耳钉在灯光底下灼灼闪烁衬的皮肤更加润白,脸上这会儿也因为喝了酒正泛着好看的红晕,她本就是一个容貌出众的女人此刻更因为这样热络的气氛而变得愈加明媚,三十六岁的林耀琳很好的诠释了一个女人最成熟丰腴的姿态。然而吴非心里并不买她的账,她知道这都是做给吴伟钟看的,六年的时间并没有让她习惯这个女人的存在,是她破坏了她曾经貌似完整的家至少吴非自己是这么认为,她无法真正从心里接纳林耀琳。
“深度的学问。”
吴伟钟再次嗤笑。
“有深度的学问只证明了一件事,百无一用是书生。”
“那你的意思是只有唯利是图的人才对社会最有用处了?”
吴非脱口而出她终于按捺不住性子开始回嘴,吴伟钟嗤之以鼻的讽刺按说她应该早就习惯了,但今天情形不同往日吴非觉得有必要挽回一些颜面。其实单从父亲的层面来讲不能说吴伟忠做的不好,他总是尽可能的完成他的义务和责任,尽管他对儿女的很多选择和做法根本不认同但他仍旧几乎满足到吴非的所有需求,父母和子女大多可能都是这样拧巴的关系,也通常会把这种相互排斥归类为代沟却不能否认他们之间的爱。
“做学问的人也是要先花钱填饱肚子的。”
许久未开口的林耀辉忽然说道,他神态慵懒的向后靠着椅子,一手轻扶桌面指尖夹着雪茄目光投向吴伟钟的时候,两人相视而笑像是达成了某种默契。
“只要吃饱了就不用想事情的么?”
吴非断章取义道。
“想的都是些无用的事情那倒不如什么都不想,还可以好好睡一觉,少做点儿梦。”
“很多伟大的艺术都是从你所说的那些无用的冥想和梦开始的。”
“也包括你父亲买的那些画么?”
林耀辉此话一出吴伟忠与林耀琳顿时全笑了。
“王尔德有句话我想你应该听过的,银行家们在一起吃饭谈论的是艺术,而艺术家们在一起吃饭谈论的是钱。”
他扬起嘴角笑意阑珊继续说道。
“不过这两件事还是有共同点的,都要先吃饭。”
吴非并没有留意到他纯粹是在逗弄小孩子的儿戏神情,只对他的说辞显出很不信服的样子却暂时没什么好辩驳的话来支撑自己,她和他们三个人是有代沟的,对,这就是代沟,吴非在心里替自己纾解到。
“哲学是教人怎么透过现象看本质,而不被表面所迷惑。”
林耀辉缓缓的吸了一口雪茄吐出一圈蓝色的迷雾然后不紧不慢的又说。
“让感性的人学着理性一点,也不能说完全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