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爷爷她也认识，既然回来自然要去医院探望，只不过当江蓁抱着一束花走到病房门口时，清清楚楚看见邓老爷子单人病房门口上标注的主治医生的姓名那一刻，她猛的一下后背僵硬了。

怎么就忘了，邓海说过他认识贺殊不就是因为自家老爷子的手术？现在站在病房门口，江蓁走也不是留下也不是。

“贺医生，你昨晚叫我去搜集法洛四联症的相关数据，可是我还是有点不明白……”

当江蓁身后传来脚步声还有一道年轻的女音时，她哪里还有半点冷静，直接冲进了病房里，顺带着把门给关上了。

正坐在病床上听戏曲的邓老爷子听见动静一抬头，在看见江蓁时完全没注意到她的慌乱，惊喜地看着她招手：“蓁蓁儿来啦！”

江蓁按住心头扑通扑通失去了平常节奏的心跳，抱着花朝着老爷子走去，“邓爷爷。”她声音又甜又乖，一直都是院里长辈们喜爱的小辈。

好几年不见，邓老爷子拉着她就开始问“人身大事”，致命袭击：“蓁蓁儿有对象了吗？”

中老年人对小辈的关爱总是这么出奇相似，江蓁还没做好准备，身后病房的门忽然就被推开了。

邓老爷子看见门口的人，“贺医生来啦！”这精神头着实不错。

可是相比之下，江蓁觉得自己的精神真不太好。

贺殊身后还跟着见习生，他推门进来时正好听见老爷子的那句问话，那双微显下场的丹凤眼在平光眼镜后闪过一抹不易觉察的微光，目光落在坐在老爷子旁边的江蓁的背影上。

几年不见，从前的小姑娘长大了，也不知道这几年时间，胆子是不是也变得更大。

嗬，贺殊在心底嗤笑一声，眼底早就收敛了所有情绪，例行检查。

邓老爷子问：“贺医生，我什么时候能出院？你看我在医院也躺了太久了吧？”

贺殊拿出一张纸一边画着一边解释道：“胸廓内动脉与狭窄段远端的冠状动脉分支端侧吻合术，就是这里……”他站在病床前弯着腰，这个位置距离江蓁很近，“这种移植的远期通畅率高于自体大隐静脉，已经加快了恢复，也缩短了住院时间，差不多再观察两三天就行。”

邓老爷子终于得到了确切的回复，高兴地很，“我就说贺医生你很好很厉害，贺医生，你有女朋友了吗？”

话题急转而下，简直令人措手不及。

江蓁整个人都变得僵硬，贺殊就站在她身边，她甚至都能闻到后者身上柔顺剂的味道，还混合着病房门口的免洗洗手液的味道。

随后，江蓁听见一声轻笑，贺殊的声音落进了他的耳朵里：“嗯，有呢。”

江蓁这一瞬间不知道自己心里到底是什么感受，复杂极了。她只当贺殊是陌生人，可是一个陌生人的感情生活跟她又有什么关系？但眼下贺殊这个陌生人的回答，却是在她心底激起了一阵阵的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