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安念全身都痛，尤其在剪开衣衫，轻轻撕扯黏糊在一起的贴身衣物时，她全身都在颤抖，但是，她一声不吭，嗓子里像有火在烤，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洗伤口，刮血水，上药粉，整个过程，她都默默忍受，像在做一场噩梦，醒来就好了。

恍惚中听到玉珍的声音。

“嬷嬷，真的要进茸明汤吗？”

“王爷吩咐了，你敢不进？”

“可这茸明汤”

“不要废话，王妃不进，怕是命都没了，快扶起王妃。”

两人说的什么，舒安念有些听不清，她如一团败破的娃娃被扶了起来，嘴里流进了温热的液体，很苦，她几乎失去了吞咽的能力。

巧嬷嬷在她耳边叹气道：“王妃，喝吧，喝下去伤口就不痛了。”

舒安念愣了愣，没来得及思考，药水便喝了下去，苦的她想捶地。

药喝了下去，舒安念觉得胃部生出一阵暖意来，感觉得舒服许多。

“王妃，等您今日回府，奴婢再慢慢为您调理身子，如今请您先闭上眼睛休息一下，一会儿就好。”巧嬷嬷轻声说。

舒安念闭上眼睛，脑子里像是有火花噼哩啪啦的声音，还有一些杂乱的话语在回响。

“你还不配本王恨，本王对你，只有厌恶，你就像恶臭的苍蝇，叫人恶心，你逼本王与你同房，要不是在这黑漆漆的凉亭中喝了药，你以为本王会碰你一下。”

是晋王夜镹辰的声音，声音里夹着怨恨与憎毒，她从没听过这么绝情的话。

也有人在耳边呜呜呜地哭着，脑子里的声音，变成了一滩滩鲜红的血。

渐渐地，耳边安静了下来。

仿佛脑子里那千万条乱糟糟的线都终于理顺。

舒安念能清楚的感觉到痛楚也渐渐消失，不，准确说，是麻木了！

恍然睁开眼睛，看到玉珍站在床前。

玉珍见她睁开眼睛，连忙问道：“王妃。感觉好些了么？”

“不痛了。”舒安念摇头。

她伸手去掐自己的脸，却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这比**还要好使？

“那奴婢扶您起来，要更衣了，否则王爷会生气的。”玉珍伸手去扶她，巧嬷嬷也从外头进来，手里捧着深紫色的衣裳，见舒安念起来，便道：“快更衣，王爷在催了。”

舒安念站着，只觉得整个人麻木的恐怖。任由她们两人在自己的身上剥衫换衣，缠住伤口，她一点感觉都没有。

换好衣裳坐在铜镜前，舒安念抬眼打量着镜子里的自己。

脸蛋的确标志，但是脸色苍白，嘴唇很干，一点血色都没有，头发乱糟糟，略宽的额头被遮住，皮肤一点光泽都没有。

随着巧嬷嬷和玉珍的巧手在她脸上一阵忙活，舒安念便见铜镜里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

唇红齿白，面若桃瓣，可是仔细看，长而弯的睫毛下却藏着一双毫无生气的眼睛，舒安念睁大眼睛，试图显得有精神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