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住了,实在想不通什么时候把她给得罪了?但我也没心思探究缘由了,捧着那杯鸡尾酒说:“阿姨,不用进了,咱们还像原来那样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吧。”
她把门敞开,冷冰冰地说:“进去找老板拿钱吧。”说着,背着一个简陋的布包就走出了房间。
经过我身边时,她顿了顿,那双包裹在褶皱里的双眼,像一把快要出鞘的剑一样,瘆的我激灵灵地打了个寒颤。
直到她的脚步声彻底的消失在楼道里,我这才如梦方醒般走进了客厅。
客厅里没有人,白色的茶几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森冷的银光。
因担心鸡尾酒过期自己又要惨遭连带之罪,我不得不出声叫道:“老板,老板……。”
左边的房门一下子就拉开了,幽冥老板半蹲在地上,一手抱着那只大狼狗的脖子,一手扶着门框,皱着眉头说:“叫什么叫,过来帮忙。”
一想到那条形同小山似的巨狗,我就条件反射似的腿肚子抽筋。躲避还来不及呢,又哪里有胆量过去帮忙?
他无奈地说:“把那杯鸡尾酒递过来总可以了吧。”
我只得硬着头皮走过去,把那杯鸡尾酒递了过去。
他没有接,却丢过来一个白色的小瓶说:“帮我把这个小瓶里的药倒进鸡尾酒里,快点……。”
我看到他清俊的脸庞上满是焦虑,便顺从地捡起小瓶,取一粒白色的药丸放进了暗红色的酒水里,轻轻一摇,药丸便很快融化了。
他迫不及待接过那杯鸡尾酒,把吸管强行塞进了那只狼狗的嘴巴里。
而我这时才看清楚,那只巨型狼狗就像一座坍塌的小山似的瘫软在地上,已经没有什么知觉了。而在它的左后方,还站着一个蓝眼睛鹰勾鼻的外国人,正在往狼狗的屁股上缓慢地推着注射器。
情况再明显不过了,大狼狗要寿终正寝了,而幽冥老板,却在不依不饶地跟死神较劲。有钱人的思维真是莫名其妙,不就是一只行将灭亡的狗吗?至于这么劳师动众地瞎折腾吗?
死了好,死了妙,死了就不用再让姑奶奶我为了它疲于奔命了……。 我正在满怀欣喜地暗自祈祷,却突然发现幽冥老板竟然忧伤的像一个将要失去心爱之物的小男孩。他紧紧地抿着嘴唇,眼眶底下乌青一片,那种陌生的憔悴,苍白和无助,竟让我的心狠狠地抽痛了一下。
就连那只本来已经去鬼门关转悠了一圈的大狼狗,也像被主人的忧伤给深深打动了似的,居然悠悠地醒转了过来。
我听到幽冥老板惊喜交加地喊:“阿布,阿布……。”
那只大狼狗微微地喘息了一声,竟然挣扎着半蹲起身子,把脑袋偎进了他的怀抱里面。
他抱着它,激动的连声音都有点哽咽了:“阿布,好……样的,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不知是不是受了氛围的影响,我竟然悄悄地湿润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