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的沈艺绵总是喜欢跟在我身后，声音软软地唤我：「忱忱哥哥」。

像个小跟屁虫。

那时的我还没有残疾，沈艺绵一唤我，我就会停下脚步，牵起她的手。

家中的长辈们乐得见我们关系好。

沈伯母更是常常开玩笑似的说要给我们定个娃娃亲。

毕竟，那时的绵绵那么喜欢我。

意外是发生在我七岁那年。

那一年，我和沈艺绵一起步入小学。

我们在同一个班，她依然粘着我。

妈妈说，我是哥哥，在学校要照顾好绵绵。

于是春游那天，在对面的大卡车撞向校车的那一瞬，我毫不犹豫地扑向了沈艺绵。

我醒来的时候，我的腿已经没有任何知觉了。

我看见妈妈伏在我的床上哭。

沈爷爷一脸愧疚又心疼地看着我。

「绵绵呢？她没事吧。」

这是我醒来的第一句话。

一向严肃的沈爷爷当场落泪。

「好孩子，艺绵没事，就是……」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哽咽，欲言又止。

但我不在意，因为我听到了，绵绵她没事。

后来我才知道，沈爷爷欲言又止的话是：沈艺绵忘记了很多我们的曾经事。

9

医生告诉我从此双腿瘫痪时，我是有过绝望的。

那时我几乎天天抓着妈妈的手，泪眼婆娑：「妈妈，我以后是不是就是个废人了。妈妈，我不想活下去了。」

妈妈总是强忍着泪水，怜惜地摸摸我的脑袋：「傻孩子，说什么呢？你怎么会是废人。」

「可是，我现在这个样子，我以后还怎么娶绵绵。」

没想到，这句话正巧被路过病房的沈爷爷听见。

他是个重情义的人，当天晚上，就为我和沈艺绵定下了婚约。

几天后，沈艺绵恢复的差不多了，来我的病房看我。

她看着我包满纱布的腿，心疼地直掉眼泪。

「忱忱哥哥，你怎么了？」

我有一瞬间怔愣住。

很想开口问她：绵绵你不记得了么，货车撞来时我把你护在怀里。

但最后，我还是没有说出口。

我舍不得见她难受的样子。

我抬头朝她笑笑：「哥哥出车祸了，以后走不了路了。绵绵会嫌弃我吗？」

「不会。」少女答得干脆，坚定的眼神一瞬间就治愈了我千疮百孔的心。

「绵绵永远都不会嫌弃忱忱哥哥，以后绵绵就是哥哥的腿。」

10

我信了。

她也的确做到了。

日后在学校的日子里，她帮我拿书倒水，帮我推轮椅。

见我受别人嘲笑还会帮我骂回去。

我的绵绵，为了我硬生生从软软糯糯的小团子变成了战无不胜的假小子。

从那时起，我常默默想：绵绵，应当也是喜欢我的。

但我们的这层关系还没等待捅破窗户纸的那天就突然变淡了。

起因是高二的某天，班里突然来了个转学生，名叫肖澈。

他刚来的那天，教室中没有多余的空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