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一晚上的惊魂，两人却毫无睡意。禾韵是因想着麒儿与玄也烈，再加上手臂的疼痛，使得她睡不着。

而窈秉是担心她碰到伤口，所以一整夜都保持精神守着她，不让她乱动。

夜里，烛光暖黄，安静的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禾韵往里挪了挪，腾出一个位置

“你上来躺一会儿。”

窈秉看了看她，没有拒绝，轻手轻脚的上了床，躺在她的身侧，但依然时刻注意着她的手臂。

“阿肃…”她柔声喊他。

“嗯？”

一室的安静，禾韵没有再开口说话，窈秉也没有再开口说话。过了好一会，禾韵才开口道

“我从前告诉过你，我跟也烈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窈秉听到禾韵忽然一句莫名的话，身体微微的僵硬，没有答话，而是静心等着禾韵下面的话。或许是他刚才已决定放她走，给她自由，所以现在听到玄也烈的名字，他能坦然接受。

“阿秉，你一直无法释怀的是那六年我去了哪里，你曾问过我，可我也不知那六年我在哪里。从悬崖跳下后，我想我是死过的，又或者在一个不知名的地方，做了一个漫长的梦。梦里，我活在另外一个世界，与这里完全不同的世界。那个世界里，我有其他父母，有其他亲人与朋友，过着截然不同的人生。等我从那个梦中醒来，已是六年后。”

“另外一个世界？”

“是，一个梦里的世界。”禾韵并不想解释她在现代的生活，只说是梦。也或许，现代二十多年的生活确实只是她的一个梦呢？

见窈秉没有再说话，她又继续道：

“等我从那梦中醒来，通朝已是你的天下，已是如今这副样子。而也烈，我已很多年不曾见过他。但是我醒来之后，承蒙他的照顾，无论是我小时被抓去当了俘虏，还是后来长大成人，也烈救过我无数次。如果没有他，我已死了不是一次或者两次。

所以阿肃，他是我的救命恩人，亦是你…”禾韵的声音戛然而止。她想说的是，亦是你的恩人。

在南方那个小城，如果没有也烈的相救，根本没有她跟麒儿的存在。

不知是禾韵说的话，窈秉一直难以消化还是因别的原因。他依然沉默不语，两人是并行躺在床上，禾韵看不清他的表情，不知他的喜怒。

“阿秉？”

“嗯？”

她喊，他答。

她继续说

“也烈之于我，是比家人更重要的存在，就像他可以为我生与为我死一样，我也同样可以做到。虽然我们之间无关情爱，但这份感情亦是珍贵无比。阿肃，我一直知道，我爱的是你，可人生，不是只有爱情。就像你，我知道你爱我，可你不会为了我而放弃江山是一样的道理。”

窈秉听禾韵第一次如此坦诚的把心中的话对他说，他胸口忽然窒痛，翻身，微微的低头轻轻的吻上了禾韵的唇。

他想，禾韵或许永远不知道，他可以为了她舍弃江山，只是他更清楚的知道，哪怕他为了她舍弃江山，她也一样不会守在他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