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走！”他的声音一直在我身后，没有停下来，我能够清晰的听见，他杵着拐杖，一步一步追来的声音。

拐杖在地板上一下一下重重敲击的声音，像针刺在我心上。

我紧攥着拳头，手心已经浸透满了冷汗，湿润得有些握不住。

走到医院外面，下台阶的时候，我一时心急，没注意到怀里抱着的离婚协议书从手中脱落，一瞬散了一地。

我着急的拧紧了眉头，急忙蹲下了身去捡，刚捡起来几张，兜在怀里的又散了出去。我急得快哭出来，却只能再一张一张从雪地里面把纸抠出来。

我伸手去捡最后一张的时候，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落下，抢在我之前，从我眼前夺过了那张纸。

看见瘦削的手背上满满的针孔，我心口一紧，抬眸，正好撞见江淮南的目光。

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追上来的，他脸色紧绷着，双目紧紧的刺在我身上，仿佛随时都会爆发出来。想必他已经看到了纸上面打印着的醒目的黑字，我不敢去看他，避过他的目光，别过了脸。

“我还在住院，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和我离婚？”

听着他话中的怒意，我看了他一眼，不知道该说什么，也没有否决。我四处瞥着，竭力让自己保持镇定，佯装平静的样子。

刚抬起头，意外的看见了陆黎安。

他穿着日常的便装，难得没有披着白大褂，快步朝着医院走来，应该是才准备上班。

我不想让情况变得更复杂，马上下意识低下头去，却还是晚了一步。

陆黎安已经看到了我，他朝着我走来，皮鞋落在我面前停下的时候，他的声音从我头上传来，“小末，你在这里做什么？”

估计他还没看到背对他站着的江淮南，我皱了一下眉头，礼貌的努了努嘴，“没事，我马上就走了。”

“外面天冷，还是……”

“陆医生是不是管得有点多了？”江淮南的声音涔凉，冷清的说着，“你要是有多余的时间，不如多关心关心医院里的病人，少把心思放在别人的妻子身上。”

事情果然朝着最差的方向发展过去，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只怕江淮南一气之下，在医院门口和陆黎安吵起来，马上拉着他要往病房走去。

“别闹了，我送你回去。”我尽量把语气放得轻柔，恐怕自己一不小心又不知道怎么惹怒了他。

我靠近过去扶江淮南，刚拿过他手中的拐杖，他突然夺过我手中的离婚协议书，一把撕成了碎片。

我动作愣住，缓慢的挪动目光，看向他。

“江淮南，没用的。”我轻轻的说着，“我留着电子文档，就算你把这个撕了，我还可以继续打印，直到你愿意签字为止。”

“苏末，离婚这件事情，你想都别想！”江淮南拽着我的手，直接略过陆黎安，带着我朝着路边走去。他脚伤还没好，走路有点困难，走到半途的时候，估计是因为胸腔之中吸入了冷空气，剧烈咳嗽起来。

他至始至终都没有松开我的手，不顾我的反抗，把我扔上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