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罐裂开，满地碎片，江清欢费力在地上匍匐。

“堂堂皇太后，曾经英姿飒爽的女将军，竟然落得这般田地，凌澈，你说好笑不好笑？”

凌澈？凤凌澈？整个昭国，只有一人唤这个名字。

江清欢拼命昂头，发出声声呜咽，眼中也是一片血红。

她张着的嘴里，空洞洞的，极为吓人。

“凌澈，你看姐姐现在这个样子，我好害怕！”

“没事，这个女人武功早就被朕废了，做成的人彘。”

江清欢整个人如坠冰窖。凤凌澈，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她用血红的双眼死死的盯着凤凌澈，似乎是在问：为什么！

“江清欢，若不是你一门心思想假死当皇后，朕也许会让你多活一些时日。”

凤凌澈的声音中，是毫不掩饰的冰冷。

是他允诺她，一旦他为皇，她必为后，自此生死不离，相守终生。

她为了他的大业，嫁予先帝，也就是曾经的大皇子，与虎谋皮，与蛇共饮。

更是几次披甲上阵，抵御匈奴，守卫边疆。

如今，四海已定，她只不过说出最初的约定！

江渔舟好心解释了一句，“姐姐，你也别怪他。凌澈他一直喜欢的是我。”

说完，还红了眼眶，“都怪我，如果不是我，姐姐也不会——”

凤凌澈轻轻抚住她的后背，柔声安慰：“这又不是你的错。”

不是她的错，难不成是她江清欢的错！

凤凌澈温柔的声音像一把腐朽生烂的刀，一点一点割着江清欢的心。

他对她从未有过这般温柔的声音。而她也倔强地以为，风凌澈只是一贯清冷。

江清欢吐出一大口鲜血，染指了江渔舟本就大红的凤袍。

凤凌澈眼神一凛，嫌弃地吩咐道：“将这里给朕烧了。”

旋即牵着江渔舟离开。

大火开始吞噬这片天地。

江清欢满是污垢的脸上，血红的眸散发着阵阵诡异光芒。

大火停止后，这里又恢复了一片寂静。

先帝身边的小太监，趁没人小心翼翼走进废墟中，收敛了她的尸骨，口中喃喃念着什么。

江清欢整个人不受控制的被一股力量拉扯而去。

转瞬之间便失去了意识。

冷，深入骨髓的冷。

江清欢猛地睁开眼，头顶是圆仓，颤颤巍巍坐起，浑身僵硬。

周围一片寂静，不远处，一座桥若隐若现。

雪花纷纷扬扬，天地之间一片浮白，这便是地府么？

“公子，那姑娘醒了！”

突然传来一道声音，语气惊喜。

这——这不是宫里的那个小太监吗？

他搀着江清欢走出船舱。

江清欢一眼便注意到身披蓑笠的男人。

虽只是一个背影，但她还是一眼认出，那是她万般亏欠过的男人。

他予她后位，遣散六宫，万千宠爱，十分信任，可她却一杯鸩酒，送他魂归西天，只为凤凌澈可以登基为皇！

在这里见到她，江清欢掩不住惊呼出声，“凤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