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凡,都快中午了,兔崽子还不起床!”
耳边传来一阵呵斥,宁凡陡然惊醒,一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映入眼帘。
妈?诶,不对,妈怎么变这么年轻了?看起来连40都不到!
宁凡有点懵,下意识地打量了一下周围,这房子好像是几十年前老家那套职工家属房?
“原来是做梦,看来昨晚真被灌趴了,唉,中年社畜的悲哀啊。”宁凡嘟囔了一句,转过身继续蒙头大睡。
啪!下一秒,后脑勺挨了一巴掌。
“说什么胡话,赶紧起床!待会你大舅他们要来吃饭,你还赖在床上像什么样?”唐秀莲看着儿子这惫懒相,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嘶,疼!
等等,宁凡猛地坐起,冒出一个荒诞至极的念头,心脏差点没蹦出来。
什么!居然不是梦?
我这是重生了?!
昨晚的酒局上,奋战到最后的他只记得血往头顶直窜……
“墨迹啥?快穿衣服!”
唐秀莲的催促打断了宁凡的思绪,眼前的老妈浑不像日后那般满头白发,除了眼角有些鱼尾纹外,依旧风韵犹存,不愧是当年电子厂的厂花。
压下心头激动,宁凡一边穿衣服,一边嬉皮笑脸地问道:“妈,现在是哪一年啊,你咋还这么年轻呢?”
“臭小子,跟谁学的油嘴滑舌,下学期就高三了,把心思都给我放在学习上,听见没?”唐秀莲哭笑不得地把毛巾甩在儿子脸上,扭头走了。
下学期高三?也就是说,自己回到了高二下期那年,1996?
起身走到镜子前,里面映着一张清秀干净的脸,没有络腮胡,没有黑眼袋,也没有饮酒过度导致的啤酒肚,只有几颗倔强的青春痘,还留着傻乎乎的中分头。
原来当年我是这样的?简直黑历史啊!不过,还是有点小帅的嘛。
“你好,1996。”
模糊的青春记忆逐渐清晰,宁凡眼角湿润,笑得五味杂陈:
这一年,他18岁,不是学霸,也不算学渣,中规中矩的,很平凡。
这一年,父母所在的星沙电子厂不景气,大批工人下岗,母亲唐秀莲也在其列,好在父亲宁海山是工程师,这才堪堪保住饭碗。
但也就是这一年,他迎来了人生的转折点!
看着墙上的日历,宁凡百感交集,6月19号,端午节的前一天,他对这一天可谓刻骨铭心!
再过几个小时,大舅一家就会上门,忽悠着老妈把买断工龄拿到的两万二千块补偿款,借给大表哥的打火机厂,结果却被后者拿去赌了个精光。
再过几个月,填不上窟窿的大舅一家变本加厉,借口厂里接了义坞的大单子,要扩建厂房,怂恿爸妈拿房子抵押贷款,入股分红,说什么贷款由他们还,分红算爸妈的。
耳根子软的老妈因为太相信血脉亲情,被他们哄得团团转,导致整个宁家掉进了噩梦深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