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去世时，他还抱着我说：“别哭，等长大了，我陪你去看季爷爷。”

我决定进藏时，他也说：“我现在是你的男朋友，更应该和你一起，让爷爷见证我们的幸福。”

这一路上，我们穿过了荒凉的无人区，看过被称为“天路”的青藏铁路，也遇见过怀揣信仰的朝圣者。

现在离爷爷的第十个忌日只剩三天，他为什么变得这么不耐烦？

我只当他是堵车太久心烦了，便说：“等到下个休息站换我来开。”

程斯越面色稍霁，但嘴上仍说：“早知道这么麻烦，就该直接坐飞机到拉萨。”

说着，他缓缓打起方向盘。

我没察觉，只是无声叹了口气，正要把手机收起来。

屏幕里却忽然闯进一个骑着骏马的高大身影。

这男人穿着一身黑，墨镜帽子口罩手套全副武装，我看不见长相。

但肩宽腿长、身形挺拔，左耳上的白松石耳坠随着马背起伏而摇晃，引起一片惊叹。

我愣了一瞬，就见他一勒缰绳，在我们车边停下。

男人似乎朝我的镜头看了一眼，才冷声开口：“车辆不能压草地。”

他的声音自带三分冷意，让人忍不住联想到神山上裹挟着雪粒的风。

我怔了瞬，回头看向程斯越，这才注意到他竟想要把车开到草原上去。

我连忙提醒：“别破坏植被。”

程斯越眉头皱得死紧，脸色更加难看，低声骂了一句，将车头回正。

我看他这副模样，心里不禁发堵。

但此刻不及多想，我转头对那位巡逻的小哥说：“谢谢提醒，我们会注意的。”

他定定地看了我一眼，才一点头，驱马离开了。

接下来的路程，程斯越没再理过我。

这样尴尬的氛围一直持续到抵达休息站。

我们点了餐，刚找到地方坐下。

一个高亢的声音传来：“程斯越！你小子不厚道！”

我循声望去，就见一个浓妆艳抹的性感女人大步朝我们走来。

看清那张脸的刹那，我整个人都僵住了。

谢佳音，程斯越总是挂在嘴边的“好哥们儿”。

程斯越一看见她，眼睛瞬间亮了，却又故作冷脸地说：“你怎么来了？”

看他这个眼神，我的心直直沉了下去。

谢佳音直接在他身边坐下，朝他胸口拍了一下，笑嘻嘻地说：“我也来旅游，不行啊？”

她说完，似笑非笑地上下扫了我一眼：“我说你怎么抛下哥们儿进藏了，原来是跟女朋友来的啊，我不会打扰你们吧？”

程斯越好像根本看不出她的敌意，笑道：“你别小人之心，小棠又不是那种小气的人，大家一起玩呗。”

听上去，他是在维护我。

更也正因为他这话，我没法再出言拒绝。

谢佳音紧接着笑说：“那行，我就当一回电灯泡。”

这事就这样定下了。

没有人问过我的意见。

我看着他们站在一起一唱一和的模样，心里一阵阵发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