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红把二宝哄睡，和她妈交代了好几遍才出门。

衣服是昨晚挑好的，还是生二宝之前买的，深吸口气，勉强能拉上拉链。生完二宝才半年，这一身肥膘还没来得及减下去，太让人灰心丧气。

这个约会她真不想去，昨晚陶娜给她打电话时她吓了一大跳。

"你真没听出我是谁？我呀，娜娜，陶娜。"乍一听到陶娜的名字，柳红的脑子有几秒钟短路，她脱口而出，"你打错电话了。"

"错啥错，你柳红的声音我还会听不出来？金嗓子小百灵嘛。错不了！"陶娜在那端哈哈地笑。一个金牌小百灵，让柳红的心头一紧又一颤。

这昵称她这辈子都不想提，不愿提，也不敢提。

十几年前，柳红和陶娜都在制衣厂当小工。那段时间怀了身孕的陶娜被男朋友甩了，虽然没见过那男的，柳红很义气地陪陶娜去医院做了手术。

陶娜想逃离伤心地去南方挣大钱，问柳红愿不愿意和她一起去。柳红她妈身体不好，三天两头住院。家里穷得叮当响，她也想挣大钱。两个女孩一拍即合，南下去了。

什么最挣钱？在舞厅做小姐。柳红是被陶娜拉下水的，反正别人都能干，她们也能。干几年挣上一笔，然后上岸，洗去铅华重新做人，找个男人成家。谁还能扒拉出她们的老底。

柳红在舞厅只唱歌陪酒不出台。她声音好，被大家叫做金嗓子小百灵。三教九流的地方，男人揩油占便宜很正常。

每次有男人想把柳红带出场，都是陶娜挡在她前面。陶娜比她放得开，反正以前和男朋友什么都干过，和多少男人睡还不是一样。因为有陶娜在，柳红才得以保住了清白之身。

柳红干了五年，她妈病重她回来照顾，金盆洗手从此上了岸。

那五年的时光，对柳红来说是个秘密，不能提及的肮脏的过往。她用尊严换回的那些钱，也没能救回她妈的命。

柳红在二十七岁嫁给了大海。大海在一个手机卖场做管理。两个人生了两个宝宝，大的十岁，小的才六个月。

老公，孩子，热炕头，这是柳红生活的全部内容。她安于现状，哪怕大海不太会挣钱，可对她们娘仨好。足够了。

一晃十几年过去了......

陶娜出现了，在柳红的生活中激起千层巨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