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妩脆生生地回答:“在里面呢。你们来的正好。”
唐征便对薛正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让薛正先过。
苏妩乘机拉住唐征的衣袖,扬着眉看向薛正的方向:“我可以不要钱陪他!”
唐征差点翻她白眼:“人家是镖门的,和你们娼门的八字犯冲,你还是死心吧。”
苏妩“哼”了一声,心里却在叫苦:真是可惜了!
掀开门帘,阳光铺满了后院,一股花香混合着酒香的气味扑鼻而来,与前厅的阴暗潮湿形成了天壤之别。
薛正的双眼适应性地眨了眨几次眼睛,看清了这日光照耀的后院:一座葡萄架,架上的葡萄藤已经被一串串的藤花压住,正好给架下的石凳石椅留了阴凉。这一幕,让薛正恍惚觉得有些熟悉。
几步之遥的地窖里,爬上来一名三十岁左右的妇人,胖乎乎的,跟发好的白面一般。她手中还拿着一小罐酒,约莫平常见过的酒瓿的一半大。
“听说你回来,这酒也酿好了。正好带着朋友一起喝!”妇人将酒摆在石桌上,笑脸盈盈地对唐征招招手示意他过来。
苏妩婷婷袅袅地端着两个盛酒的瓷盏过来,轻轻放下,眼含笑意:“两位请。”
唐征见她这样,眼角不免抽搐。
幸好那妇人,也便是唐征口中的公孙大娘发话了:“你跟着瞎掺和什么,还不快走!”
苏妩心有不甘地绞着衣角,再偷看薛正一眼,才悻悻离开。
两人坐定,唐征将酒倒入瓷盏中,顿时香气四溢。
“兰生酒,百花酿。还都得是花开鼎盛之时,从枝头摘下,花枯萎了,落地了,都不能要了。待暮春时节下酒窖,初夏取出,花香酒香凑一处,正正好。时间短了,花香过浓,时间久了,酒味压了香气。可惜,一年只有春天能收得百花,所以,只能在春日酿酒。”唐征简直如数家珍,他将酒盏端到鼻下,深吸一口气,沉醉其中。
“平日走镖不可饮酒,卸了镖,才敢小饮一番,可也不敢过量。今日,正好得了这兰生,又与玉镖公子相识,真是人生一大幸事!”唐征说着,两只手将酒盏举到了薛正面前,做了个低头的姿势。
薛正赶忙站起接了过来:“总镖头,礼重了。”然后凝视着着酒盏。
“公子可是不喜欢这兰生的味道?”唐征见他久久不肯喝下,有些疑惑。
薛正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来惭愧,家里管地严。镖门的两样禁忌酒和……”他指了指这个地方,“我是一样都没有沾过。如今,跟着总镖头,可算是一道把这两项戒律都可破了。”
唐征有些不可思议,眼中还暗暗藏着羡慕:“令尊一定是个好父亲,下这样大的心思要求公子,公子也不负众望,年少成名,在镖门当中可是一段佳话!”艳羡的语气中还带着点点的失落。
薛正不置可否,却对能打破父亲的规矩有些隐隐的兴奋。他盯着瓷盏,像盯着什么怪物一般,双眼却闪着奇异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