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铺伙计见老板来了，腰杆又硬起来，“你知道我是怎么识穿你这个骗子的吗？”伙计接过老板手里的皮鞭，一下一下嗑着手掌，“一百颗小珍珠？哈哈，真可笑，这里都是用珠票的！望族们吃顿寻常便饭，都不只一百颗小珍珠，你都没见过钱，还想买水灵芝？”

锦越这才知道，原来是这句话露了怯。可是她真的不知道珠票是什么，一百颗小珍珠已经是她的认知极限，她从没见过那么多钱。她瞥一眼半敞开的药铺大门，“要怎样你才肯卖给我水灵芝？我可以写欠条，也可以在店里打工，只要能救我姥姥，我什么都愿意！”

“哦？那你跪下！”药铺伙计一鞭子抽在锦越膝盖上，“你给大家打个样，看到我们药铺撒野是什么下场！”

锦越双腿抖了抖，但是强自站稳，岿然不动，“只要我跪，你就给我水灵芝？”

药铺伙计怔了怔，随后一顿乱鞭抽向锦越的膝盖，“贱鲤，你的命现在捏在我手里，还敢跟我讲条件？

凡是犯了偷盗之罪的下等水族，抓到了便可斩立决，都不需要报官审判的，你不知道么？

不过你模样水灵，一身红衣服穿的也好看，你跪下来求我，我考虑饶你一命！”

锦越站着没动，反而扬起下巴。药铺伙计用力鞭打，锦越的膝盖很快被抽的血肉模糊，但说什么也不肯屈膝。药铺伙计更是发狠狂抽，清尧看不下去，正要上前——

这时人群一阵骚动，迅速撤到两边，让出中间一条道来。几匹翠绿的高头海马摇曳而来，领头的侍卫看到地上的血迹，目光一冷，飞身而起，一脚踢落药铺的招牌。

“门前脏乱，有碍河容，该当何罪？”

方才还很嚣张跋扈的药铺老板和伙计，见这阵仗，二话不说，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小的知错，大人赎罪！”

锦越被清尧拉到一旁。方才还喧闹鼎沸的街市，已经霎时间寂静无声。

“北海出行，挡路者死！”

不远处传来悠扬的音乐，前有高头海马开道，后面是奢华繁复的仪仗，数位美貌女子拿着乐器，在花车上招摇而过，花瓣飞舞间，一辆金色马车缓缓驶过。

马车上坐着一位年轻男子，在青色纱幔之后，面容仿佛一团花影。

锦越心想，可能有些事情，人生中只能遇到一次机会。所以遇上了就要珍惜。她手里还攥着刚才摔倒在地时捏起来的土。

一个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她已经闪身到药铺伙计身后，飞起鱼尾，将他推向金色马车。

音乐戛然而止，花瓣香雾也顷刻消散，有随从冲上上前保护。

北海马车上印着一片雪花形状的印记。车上的男子撩开青纱。

……真真眉目如画，整个人一点烟火气也无。肤白若雪，一双眼睛清澈明亮，鼻梁直挺，虽然目露愠色，却依旧是锦越从来没有见过的，极美的一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