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自己对苏军的疑虑告诉了李斌，李斌想了想说：“据片区派出所透露，苏军的女儿茜茜是在人民广场失踪的，当时苏军正和女儿在那里玩耍，一个和她女儿年龄差不多的女孩走过来和他女儿玩，苏军站在一边玩手机，等他抬头再找女儿，已经不见了，找遍了整个广场后也没找到，这才报了警。

我猜测女孩茜茜是被拐走了，那个和她玩耍的小女孩很可能就是凶手使出的诱饵，凶手的目的要么是拐卖儿童，要么是绑架诈骗，从你们对苏军的观察看来，我考虑是不是苏军收到了凶手的敲诈电话，而他因担心孩子的安全不敢报警。”

李斌有着20多年的侦破经验，大案要案侦破无数，对他这样的假想，我从心里暗暗佩服。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传唤苏军，让他打消疑虑，配合我们工作。”我对李斌说。

“我也觉得可以，凶手是个极为凶残的人，孩子在他手里多一分钟就多一份危险，即使苏军女儿的失踪和今天这个案子无关，也可以两个案子同时进行。

另外，死者的另一块尸体已经找到了，也是在相距不远的灌木丛里，尸块已经送到了解剖室，你们去解剖尸体，我们去找苏军。”

李斌边说边脱下警服，又安排几个民警换上便装，他说，“身穿警服去找苏军可能会引起凶手警觉，很可能会做出疯狂举动。”

我这才想起在苏军门口，他曾小心地观看我们身后的动静，禁不住对李斌越发佩服。

解剖室里，女孩的尸体已经拼接完整，雪亮的灯光下，女孩短小的身躯孤零零地躺在那里，女孩脖颈有明显的掐痕，助手在女孩的脖颈处提取到了指纹，女孩的DNA检材也已送到了检测室。

女孩脸色青紫，两眼爆睁，齐耳的短发沾满血迹，耳边一个珍珠蝴蝶结发夹被血染成了黑红色，我用手按了按女孩的头部，后颅骨已经深陷，手指稍一用力就会陷了进去。

我站在那里足足沉默了两三分钟，直到罗林用手捅了捅我，我才如梦初醒。

做法医这么多年，对各种尸体的恐惧早已经有了免疫，可是面对一个幼小女孩的尸体，我却不知道如何动手。

我转身去了卫生间，用凉水浸泡了自己的脑袋，毛巾擦净后重新戴好口罩和手套。

我知道，作为一名法医，那一天我表现的很不合格，我浑身发颤，连呼吸都不敢用力，解剖刀划开女孩的肌肤，稚嫩的肌肉让我感到很不真实，电锯锯开她的肋骨，轻微的嗡嗡声音就像是这个稚嫩的生命和我诉说着什么。

死者脸色青紫，舌骨已经断裂，是窒息死亡的特征，心肺有轻微的出血点。

死亡原因是头部受外力撞击，濒死期又被掐了脖颈处，最终导致窒息死亡。

这么多年，这是我最怂的一次解剖，我哭了，整个过程强忍着没流出眼泪，我只希望我的眼睛更亮一点，用看透真相的方式给这个孩子一点最后的疼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