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吴犹豫了下，“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买房的能力……最好是买个和我们挨着的房，不要住在一起。”

“慢着，你刚才说到你三代单传，所以你一定想要儿子对吧？”

“不是，赶上啥就是谁。而且三胎还能生不出个儿子来？”

“万一就生不出呢？”

“那就算了呗，但我觉得不会啦。”

赵力心里已经放弃和他对话的欲望了，老吴却还继续沉浸在他的思路里。

“当然，孩子给老人看，确实有隔代教育的种种弊端，所以我还是希望孩子你能亲自带。你是不是怕生了孩子之后事业受影响？这点我不否认。因为要兼顾事业和家庭，对女人来说确实困难。如果你不放心，现在住的这一套可以加你的名字。我知道你担心《新婚姻法》第24条，房产证上可以约定份额，就约定你有一半的份额吧。其他三套房子你来打理，房租你收着，建立共同账户。”赵力拿勺子搅着，似笑非笑：“房租我收着？”

“没错。你想，怀了孕，有些新闻现场你就去不了了，得跟牛编打个招呼，最好能转成编辑，或者到营销部去，那样清闲一点。这样工资低了，所以房租你收着，心里踏实。”赵力插话：“营销部天天做活动，比咱们还累呢。”

“对，那就去广告部，做做客户关系管理，早九晚五，什么也不耽误。”

他这样谈论着遥远的事情，规划得井井有条，合情合理，听上去十足有诚意。赵力又感动又生气。

“可是我还是喜欢搞业务。”

“你看干媒体的，四十岁以上，哪还有什么女记者跑现场？说实话，女人过了四十岁，在职场就是有劣势。要么退居二线，要么挑大梁，但是完全没有家庭生活。不是像郑楠一样单身，就是婚姻不幸，孩子也顾不上。你想过这样的日子吗？”

赵力摇摇头。老吴大受鼓舞，“可不是吗？其实你不上班最好了，家里也不差一个人的工资。”

“照你这么说，当家庭主妇是女人四十岁以后的出路了？”

“这是社会现实。你就算吧，如果我们今年结婚，明年你生孩子，孩子三岁能上幼儿园的时候，你都三十四岁了。再怀二胎，忙乎完，你也四十岁了。精力全投在家庭上，事业当然顾不上，不温不火的，有什么意思？还不如把家庭经营好来得实际呢。”

“我为什么要把精力全投在家庭里呢？”

“经营好一个家庭，是多么有价值啊。”

“既然这么有价值，你为什么不把精力全投在家庭里？”吴若寒语塞。

赵力搅着杯里的咖啡，看上去她并不怎么难过。吴若寒心情低落，他已经近乎在求她了，话不能再软了。赵力看到他的表情，有点不忍，“老吴，我们谁也没错，就是三观不同。”老吴喃喃道：“我对你错，你应该改。生育是本能，完全没有生育欲望的人，一定是哪里出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