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闪出一个人影道：“属下查到，念姑娘这段时间去了卫国。至于洛云坊的其他人，似乎没什么异动。”

“去了卫国？”澹台南皱眉思索着，手指在桌案上轻轻敲击，一下下，轻而有力。

片刻后，“你去打听一下卫国晋安公主的事情，务必要谨慎，不能让卫王有所察觉。”

“诺”。人影一闪，屋内便又恢复寂静。

“长君啊长君，你和念究竟是什么关系，你究竟，瞒了我多少？”澹台南坐于案前，喃喃自语。

半夜，宫里的丧钟突然被敲响了，一连三次。整个郑宫霎时间已是哭声一片。

澹台南急忙起身，长君也被惊醒了，眼里满是慌乱与担忧。澹台南迅速穿好衣服，只听有人来报说君上殡天了。

如一颗惊雷般的，澹台南怔在原地，脚步再挪不动半分。片刻后，他稳了稳隐身，连忙随宫人去往君上的寝宫。

宫人跪了一地，四周轻纱飘拂，澹台南就那样看着正前方的床榻之上。那里沉睡的是他的父亲，这个让他又爱又恨的男人，这个给了他生命的男人，这个把最好的都给他的男人。

就算曾经有过怨和恨，此刻，这个被他称之为父君的男人就那样离他而去。他忽然觉得自己的天像塌了一块，那样自然而然的，他跪了下去，眼角的泪水也在这一刻肆意流出。

宫里挂起了白色幔帳，不多时，澹台允，澹台凌等人也都来了，接着是王公大臣，然后是所有的女眷。

长君跪在澹台南身边，即将生产的她行动已十分不便，此刻跪在地上，更是难受。然而，她跪的是一个死去的老人，是她夫君的父亲，她没有理由不尽孝。

“回去吧，夜里风大，况且你身子不便，这里有我们就够了。”澹台南的嗓音带着隐忍的沙哑，将她扶起。又命宫人将长君扶回去。

长君执意坚持要陪在他身边，她是他的妻子，却什么都不能为他做。此刻他难过，她若不在他身边，怎能算是一个好妻子？因此，尽管澹台南一再要求让长君回去，长君却固执地不同于往日。澹台南最终只得答应，吩咐人为她垫上了软垫，减轻他的痛苦。

“九弟，父亲离世时可有留下什么口谕？”澹台允出声道。

“很遗憾，父君离世时，我竟不曾在他身边。”澹台南并未回头，却也猜到澹台允安了什么心思。

果然，澹台允站了起来，大声道：“父亲未留下任何口谕，那他是要弃郑国于不顾吗？谁来做我郑国的国君？”

“四弟，你说这话不免让人寒心，君上尸骨未寒，为人臣子，理当以守孝为首，此刻议论谁是国君，未免不妥。”方琼是急性子，率真直言，此刻毫不避讳，不顾身边澹台陌的拦阻，说起话来也是气势慑人。

澹台允轻蔑一笑，“三嫂如此激动，莫非父亲将国君之位传给了三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