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吩咐了什么，姨娘心中有数。”

洛雨季话音刚落，柳姨娘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立刻在洛晋元面前跪了下来，哭道：

“夫君……你一定要相信妾身啊，妾身只是按照你的意思，叫人送炭炉给夫人，绝没有别的吩咐啊……夫君……二小姐说有人在炭炉里下毒，那是绝没有的事啊，夫君如若不信大可以叫人去查，那炭炉如今就在里面……”

柳如烟哭得梨花带雨，那嘤嘤的哭泣声都带着骨子里的妖媚，

“何况，小公子才刚刚出生，妾身还没听到他叫姨娘呢，怎能、怎能忍心去害他？夫君……”

“够了！”

洛晋元怒喝一声，却是指着洛雨季道，

“你这个孽女，你娘才刚刚去世，你就要在我洛府里翻天了不成？还是说你即将成为王妃，就不把我这个父亲放在眼里了？那是你娘，她生的是我的儿子，谁能害她？谁敢害她？一个炭炉，就能让你疑神疑鬼、胡说八道，要不要我在房内烧个炭炉为你验证一下，你才甘心？”

洛雨季拼命逼自己把眼泪咽回肚子里，她死死地握着拳头，眼中是杀人一般的腥红，咬牙道：

“那你告诉我，我娘到底是怎么死的？”

“这件事，我自会彻查清楚，给你一个交代。”

“好，我就等着父亲的交代。”

洛雨季愤恨地看着洛晋元，她知道，哪怕这件事就是柳姨娘做的，就算拿出了证据，洛晋元的心也会永远偏向柳姨娘，找下人顶罪了事。

从她懂事起就是如此。

母亲与柳姨娘之间发生冲突，是母亲的错。

她与洛雨晴之间发生冲突，是她的错。

母亲和她除了隐忍，什么都做不了。

所以从小到大，母亲总会反复地告诉她，凡事都要忍，不能张扬、不能出头冒尖儿，要学会韬光养晦、学会委曲求全。

可母亲却不知，忍字头上一把刀，他们就是用这把刀杀了母亲、杀了她！

如果母亲当初知道，洛晋元养育她，不过是为他的女儿备下的药引，随时准备为他的女儿牺牲，母亲还会要她忍吗？

突然，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了倾颜园的门口，虽在人群的最后方，可那张万里挑一的脸，还是一眼就被洛雨季捕捉到了。

那张明明俊朗非凡、却包藏邪恶的脸，那张在面对洛雨晴时情深几许、在面对她时却冷若冰霜的脸，在她生前、死后，都令她恨得咬牙切齿。

萧祁，他来了！

她忽然看着他笑了起来，绝美的容颜就像一朵沾满了露珠而盛放的红莲。

那笑里，有残忍、有无情、有狠毒、有绝望……

远处，萧祁看到她的笑，却眯起了眼睛。

她是在冲着他笑？

身旁洛雨晴轻叹一声，打断了他的思绪，在他耳边哽咽道：

“唉，娘亲和刚出生的弟弟去世，妹妹一定伤心极了，这会怕不是傻了吧？连哭都不会，居然还笑了起来，真是太可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