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音不全还敢夸口,以后不许再唱了!」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两人离去的身影,心中的恨意略略得以慰藉。
是了,我确是五音不全的。
如此,我唱上一曲哀歌,不过是提前为这两个要死的人发发丧罢了。
6.
可事与愿违。
姬川到底是位极人臣的朝廷命官,住处有重兵把守,我根本无法近身。
所以,还是先从霍央身上下手为好。
听闻他脚上生了坏疽,反复了许久也不见好。
我便寻了常为他诊治的玉郎中,询问他的病情。
起初那臭脾气的老郎中一个字也不肯透露,背了小药箱子扭身就要走。
直到我将半片月白裂帛放到他手上,他才掩面痛哭出声。
那是他女儿玉琤的裙裾。
是我在霍央房里捡到的。
玉琤被霍央霸占了约莫半月有余,可玉家势弱,断不敢与霍家抗衡。
可怜老郎中还要被迫给那登徒子开着壮阳的药材。
我问玉郎中,「眼看自己的女儿被恶人狎亵,您就甘愿就此忍气吞声吗?」
玉郎中闻言捶胸顿足,苍老浑浊的眼底蓄满泪水。
「那是我娇养了十六年的闺女,作为老父,我心中焉能不痛啊!
只是那霍央财大气粗,背后又有朝廷大员做靠山。
我一介老朽如何能与之抗衡,还不是要乖乖给他治消渴之症?」
消渴之症?
怪不得霍央脚下生坏疽,且床第之事不顺意。
原来这些都是此病带来的症状。
我脑中灵光一闪,心中有了主意,便附耳同老郎中说了几句。
他听完后一惊,迟疑片刻后重重地颔了颔首......
7.
我去给霍央送饭时,玉郎中正在为他的脚清创。
远远瞧着,有三跟指头已然坏死黑透了。
我忍住呕意,从食盒里端出了热腾腾的桂圆红枣汤。
玉郎中见状,假意皱起眉头。
「姑娘未免太不尽心了些,明知你们主君的消渴之症忌甜,怎的还端来了这甜汤?」
霍央痛得汗珠急滚,也狐疑地瞥了我一眼。
「小蹄子,你存的甚么心?」
我蹙起眉头,委屈巴巴地往榻前盈盈一跪。
「主君冤枉,奴不忍见您渴甜却要忍受忌口的煎熬,便特制了这汤水。
这里头的甜味均来自红枣和研磨的桂圆汁水,未放一丝蜜糖。
主君尽可安心了?」
霍央神色稍霁,「算你有心,起来罢。」
他叫小厮用银针探过汤水后,贪婪地一饮而尽。
我瞧着他意犹未尽的样子,唇角渐渐勾起。
喝罢,多喝些。
即便没加蜜糖又如何,那桂圆和红枣本身的糖分便足够摧坏你的身体了。
自这以后,霍央便决意叫我包管他的膳食,且每餐都必喝特制甜汤。
如此,我便依照玉郎中列出的消渴病人饮食禁忌单子,从头到尾地将上头的食材给霍央做了个遍。
譬如藕粥、山楂梅子汤、蜜瓜玉羹、葡萄仙豆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