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沉的男音入耳,宋雪莹缓缓抬起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因拾捡花瓣的窘态被其尽收眼底,难免羞涩,面上泛起微微的桃红,轻声说道:“妾才人宋.氏,请皇上万安。”
皇帝楚淮不过二十三岁,面庞棱角分明,眼睛乌黑深邃,鼻梁高挺,唇边挂着从容自若的笑意,“起来吧。”
“谢皇上。”
楚淮看着眼前的女子,蹲身在桂花树下,白皙的手指拾起片片落花,别有一番韵味,便有了几分兴致。又观她眉眼窥探,步步靠拢,更觉有趣。后宫的女人多,出身名门大家矜持守礼的有不少,如今倒是碰见一个与众不同的。思虑片刻,想起先前采选入宫的官家女中是有一位宋.氏,是为户部侍郎之女。
“捡这花瓣做什么?”楚淮看着那丝帕中的桂花花瓣问道。
闻言,宋雪莹垂首看着散落一地的花瓣,她正立于其中,宛若花仙子一般,“妾看着这花瓣被风吹落,便想着拾来,或做桂花糕,或酿桂花酒。左不过落花白白入泥,也不算糟蹋。”
楚淮眼色玩味,“你心思倒巧,只不过这样个捡法,何时才能够酿一壶酒的?”
不待宋雪莹答话,楚淮又道:“李长,吩咐人拿些布来铺在这桂花树下,到时一并送去宋才人的承香殿。”
李长拱手应了声是。
宋雪莹心底暖暖的,看着皇帝的眼神中也带着绵意,“多谢皇上。”
楚淮却并未答话,只从宋雪莹的身侧走过,二人身形交错的那一瞬,宋雪莹嗅到了楚淮身上独有的龙涎香香气。
那一瞬,宋雪莹有些失神,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心底喷薄而出,而后又化作涓涓细流,流入心尖。不过也只那一瞬,宋雪莹便明白,她成功了。
好一会儿,宋雪莹才回过神来,看着楚淮离去的背影,恭恭敬敬的道了一句,“恭送皇上。”
连宋雪莹自己都未听出来,这一句恭送里,带着几分不舍与留恋。
晴儿拾完花瓣回来时,便见宋雪莹愣愣的站在一株桂花树下看着不远处,“才人,奴婢拾了这些,您看够吗?”
宋雪莹偏过头看着晴儿,面上还有未褪去的红晕,“够了,足够了。我忽然觉得身体有些不适,咱们去寻沈美人和林宝林告辞,回承香殿去吧。”
晴儿看着眼前的宋雪莹,隐隐觉得哪里不同,却又说不上来。
回至承香殿时,已是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洒满整片天际,天边几丝紫色的晚霞,如同夺目的缎带,装饰着碧蓝的天空。偶有大雁结伴南飞,队列成行。
宋雪莹先是去瞧了青栀,见她膝盖上的伤并无大碍,便也放心许多,嘱咐她安心养伤,这几日由晴儿侍奉就是。
方一回道屋内,便有内监前来传旨。宋雪莹今日虽在皇帝面前混了脸熟,可她也没想过,皇帝会在今夜就召她侍寝,不待多思,连忙前去接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