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上:……
“我记得你那时对人家可不好了。”陈兰幸灾乐祸:“听你们老师说你放虫子给人家文具盒,怎么,他来找你算账了吗?”
景上被她唯恐天下不乱的妈妈说的越发心虚,都说人的记忆是带了美化功能的。她看到萧楚,光想起他以前是个沉默的小胖子了,对自己和他之间的事情却记得不清不楚。可今天给别人这么一提醒,她对自己过去的认知才算回忆起了一点。
“萧楚……萧楚应该你说的那么小心眼……”景上心虚的咽了口唾沫:“更何况人家现在是大明星了,可红了,打开电视就能看到他,怎么可能记得这些个事情啊?”
应该……不记得吧……
景上想着想着,自己反而越发心虚了起来。
那些如绿皮火车一般缓慢的过往,终于拉下停滞的刹车,“轰隆隆”的闯进她记忆的闸门。
扎着双马尾的景上手里捏着不知道从哪摸来的放屁虫,一脸堂皇的进了教室,信步走到一张桌子前,飞速的打开那人放在桌子上的文具盒,将放屁虫放了进去。
落日的余晖透过玻璃窗,温暖且祥和的照在女孩那张透明单纯的脸上。
五月暖春,教室外杨柳依依,不知名的鸟儿在柳枝头高歌,教室里传来一阵繁杂的脚步声。
刚升了初中没多久的小屁孩对什么都新鲜。众人纷纷围着那只不知从哪蹦跶出来的花虫子,花虫子大概也是头一次受到如此多的眼睛瞩目,趴在原地冲着所有人动了动触角,以作示意。
“长得可真丑啊。”
“我妈说了,这个叫臭大姐,放屁可臭了。”
“你懂什么,这个是蟑螂。”
……
一群小毛孩忍不住对着一只虫子辩论,声音渐渐有越吵越大的趋势,最后也不懂谁突然大喊了一声:“别吵了,萧楚哭了。”
所有人的视线被那声音吸引,纷纷扭头去看萧楚。
萧楚战战兢兢的趴在桌子上,眼里的惊恐像是要溢出来一样,他用牙齿咬着自己的嘴唇,可下巴上的肥肉却出卖了他的恐惧,以一种极高的频率抖动着。
“我靠,这就哭了?”人群中有人低声的说了一声,正好道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毕竟谁能想到,一个长得比全班都胖的人,眼泪说掉就掉。
萧楚习惯性的早到,掏出书本准备温习昨天的功课时,文具盒里却赫然躺着一只硕大的花虫子。花虫子背上的点点白斑仿佛一只只瞪着他看的眼睛,几乎是下意识的,眼泪夺眶而出的同时他将文具盒扫到了地上,整个人显些往后退栽倒了地上。
——他怕虫子。
孩子的世界单纯,抱团是人生来就有的意识,谁与谁玩的好,谁就为谁说话。可偏偏萧楚平时沉默又话少,班里几乎没有谈得上称为相熟的人。
一时间,所有人都停滞不前,没有一个人上前去安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