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梁氏浑身发颤，面色通红，终于冲出口骂了一句，“你住口！”

只可惜这话对窦家媳妇很没有威慑力，愈发得意洋洋，“那钱那么好赚？谁知道她那几日进城是做什么去了？我听说啊，那根本就不是大户人家的马车，而是勾栏院里头的，说不准你家那小妖精自卖身进去才换来这些银两！”

越说越难听，顾梁氏气得几乎不知道说什么好，一旁的人有的看笑话，有的却是皱了皱眉，窦娘子说话也太难听了。

“你说谁自卖身？说谁要浸猪笼？”一道冷冷的声音从窦家媳妇后头传来，众人寻声看娶，只见夜色朦胧中，顾青悬身形挺拔，像是一道修竹似的，面沉如水，冷声回答。

窦家媳妇一惊，回过头来看见顾青悬，颇有几分讪讪。

想想和小志却是眼睛一亮，欢呼一声，“阿姐！”

顾梁氏也热泪盈眶，险些掉下眼泪来，哽咽地叫了一声，“悬娘……”

顾青悬往前走了两步，众人看她满头大汗，脸上还有灰尘，手中却提着两条硕大的肥鱼，忍不住都是惊了一惊。

白水村穷苦，少有几家能吃上肉，虽然倚着条河，可过村的河段都是水流湍急，连洗澡都费劲，再说平日里还有渔夫守着，平常也不好下手打鱼，眼瞧着这么两条肥嘟嘟的大鱼，不少人眼睛都看直了。

窦家媳妇讪讪过一会儿，随即又昂起头来，冷哼一声道：“我说悬娘，你能有多大本事？咱们这村子里谁不知道，你说的那老人谁知道是真是假，我瞧着你就是中邪了！”

顾青悬往院子里走近两步，将手中的鱼递给想想，低声嘱咐了两句，见两人欢喜地跑开，这才扭过头来看着窦家媳妇道：“窦婶子又说我是中邪了，又说我是自卖身了，到底是什么？您心里头也没个准信儿，就开始乱咬人了！”

“呸！小贱人，你说谁是狗呢！”窦家媳妇不笨，当即便大怒骂道。

顾青悬冷哼一声，“你与保长说的到底是什么？你自己也不清楚么？若说我是自卖身，就打听好了，最好找来身契和文书叫大家都看清了才算；要说我是中邪了，你也得找出我中邪的证据来，是说胡话了还是做胡事了，总得说个一二，要不然这么口说无凭的张口胡乱攀咬，岂不是和狗没什么两样！”

众人闻言哄堂大笑起来，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见白水村里有人能和窦家媳妇对战的，能见窦家媳妇吃瘪，也是个难得的事情，不由得大为兴奋。

窦家媳妇气得脸上横肉乱颤，“你、你个小贱人！懂点本事可就了不得了！我回头便告诉保长去！”

“去呀！”顾青悬声音轻慢，慢吞吞地说道，“保长虽然是你亲表舅，可到底也得讲个公平公正吧，难不成什么都听你的，难道白水村都成了你家的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