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这就是你毁掉我梦想的代价。”

“现在你活着的希望也没了，你看这是不是报应？”

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病房。

“岑老师，你再劝劝章惠吧，学什么美术，这不是闹吗！”

章惠班主任的话把我拖回了现实。

“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吧，这是她的人生，我干涉不了。”

2

回到家，就看见女儿和我的婆婆朱女士坐在沙发上。

女儿在低头抹眼泪，朱女士在旁边貌似十分心疼。

“岑娟，你为什么不让小惠学美术？”朱女士见我回来，招呼也不打，直接质问。

“小惠可是我们家的种，你有什么资格做这个决定！”

我刚想出声，一旁的女儿也大声叫嚷起来，她怒视着我，仿佛在看一个仇人：

“从小到大你就知道控制我，你是不是心理变态？”

“你从来不知道我想要什么！”

“我只想学美术，我有什么错？”

“我已经成年了，我可以决定自己的人生！不要你管！”

她一边说，朱女士一边附和，我仿佛是一个罪人，在接受她们的审判。

我心里厌烦透了，却还是不紧不慢地开口：

“谁说不让你学美术了？”

“你想学什么就学什么，不需要经过我同意。”

这一席云淡风轻的话，让两人呆立当场，瞬间住嘴。

“就像你说的，你已经成年了，以后你人生所有决定，都和我无关。”

说完，我转身走进房间，关上门坐在了书桌前。

书桌上，摆满了章惠各个时期的照片，我曾经视为珍宝，每天都会仔仔细细地擦一遍。

章惠是我和章志远的独生女。

我家姐弟三个，我是最不受重视的老二，一路从小乡村打拼成为大城市的高中老师，我受了不少苦，也走了不少弯路。

章惠出生后，由于是个女儿，章家人总是明里暗里让我再要一个，我却顶住了压力决定这辈子只生这一个孩子。

我的老路，绝不让我女儿再走一遭。

从她出生起，我就开始替她规划，别的孩子还在玩耍时，她就已经开始奔走在各种各样的补习班里。

她所接触的每一位老师，也都是我精挑细选过的。

我所有的时间几乎都花在她的身上，不论刮风下雨，我都坚持接送，甚至从没让她淋过一滴雨。

我的经历告诉我，人生从来都是先苦后甜的，可章惠却不理解。

这些年我自以为是对她的好，竟然变成了刺向我的尖刀。

我默默地把这些照片放到了抽屉深处，却听见门外章惠还在大吵大闹，她以为我在说反话。

“奶奶，她这么说是在威胁我！”

我轻叹一口气，我的女儿呀，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3

原本一个月回一次家的章志远，这次却隔了两个星期就回来了。

女儿看到他，一直板着的脸终于露出了笑容，父女俩亲亲热热地靠在一起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