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善瘪着嘴，佯装一个楚楚可怜的模样，抹着并不存在的眼泪道：“人家也是身不由己的。幼年丧母，被禽兽不如的养父卖入青楼，身如柳絮心似浮萍，惨遭他人践踏尊严。以为入宫便有好日子来临了，却不想，还是沦为了权利下的牺牲品。我父我兄皆玷污我，我生无可恋地狱无门，只能寄希望于小皇帝，意图保一世安稳。谁知道，小皇帝手段龌龊，毫无人性，竟颠覆了这大好的天下河山，呜呜……”

徐陵：“……”

徐陵抿了抿唇。

怀善哭着哭着，一个没忍住，笑破了音：“以上，全是本宫编的。”

徐陵：“……”

出离愤怒的将士们：“……”

“哎呀，若真要说本宫有什么遗憾，那也是有的。本宫至今还没睡成天底下顶好看的一位男子呢。昏君大多荒淫，本宫白白做了一世祸害，独独缺一个淫字，未知徐王可否怜香惜玉，在本宫身死前，将那男子送来本宫帐中，成全个一夜欢好呀？”

徐陵：“……”

徐陵怒目圆睁：“不知廉耻，败坏世风！”

旁人高声道：“世王，杀了这个妖女！与她废话作甚！”

怀善在一片掀翻房顶的喊打喊杀声中，笑出了眼泪，笑弯了腰。她用袖口拭去泪痣上晶莹的水泽，仰头以纯澈哀求的眼神盯着徐陵。徐陵知她在戏弄自己，可他为人正派，对女子总易生出恻隐之心，他克制着怒意道：“怀善，再问你一次，你是否有苦衷？”

“有苦衷的反派可当不了好变态。不瞒各位，本宫天生反骨，就爱杀人，确实没什么值得洗白的隐情。事到如今，诸位来都来了，本宫就留一句惊世名言吧，如若本宫今日不死，尔等江山，终将覆灭。”

徐陵握紧拳头。

将士们齐齐渗得慌。

怀善：“等等，我好像谐音自己的名字了。本宫重说一次，今日本宫不死，尔等……”

其后的话，终结在了刀口的血腥嗡鸣中。

怀善临死，还咒骂着是哪个傻缺给自己取的姜善这个名字，也实实在在的念想了一把那位无缘共赴巫山的男人。兴许是徐陵的刀够快，意识即将消弭前，怀善看见徐陵和前排的将士们变了脸色，几十张嘴起伏不一的惊呼：“怎么会这样？！”

娘的，这些蠢货难道发现本宫发育不良一马平川的真相了吗？失算！应该提前塞好棉球的！

姜善怨念的想着，眼前已是漆黑。

那是一段失去了意义的时间，天地混沌，尽归虚无。连姜善自己，也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只是一弹指。又或许，白驹过隙，重启了一场轮回。姜善还在奇怪，为何死后不见黄泉路奈何桥，再凝神，她便恍惚感觉到了自己的躯体。

她似乎……还活着？

她没死？怎么可能？这是什么宅心仁厚老天爷赠送的奇迹？

姜善小小的脑袋里装满了大大的问号，她适应良久，待得四肢逐渐能动弹，她先是勾了勾手指，而后又抬了抬脚。艰难的撑开眼皮，原以为，她还身处狼藉的公主殿，“孱弱”女子独面千军万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