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寻不到我的错处,只号把气撒在下人头上,指桑骂槐地数落我。
梁氏还想克扣我的伙食,奈何我嫁妆丰厚还有自己的小厨房。
任她作天作地,我照样吃香喝辣。
何秀才对我避如蛇蝎,每回我来看他,他都吓得蜷缩在角落里。
这么不经吓呀?
我心头冷笑。
他殴打发妻「周氏」时不是神勇得很嘛?
那小妾惠莲在躺了几天,身子刚恢复,就端着茶水来向我请罪。
「那日是妹妹不对,冲撞了姐姐,还望姐姐不与我这等卑贱之人计较……」
她低眉顺眼,言辞恳切。
一个比我大三岁的贱籍女子,开口闭口喊我姐姐。
我心里膈应得很。
我接下她的茶水,搁到一旁的小方几上。
将她搀扶起来,睁眼瞎说:
「惠莲姐姐请起,那日妹妹也有不是,以后咱姐妹齐心,一起侍奉好官人。」
惠莲大概是被我打怕了,她抖了抖,又嗫嚅道:
「姐姐抬举我了,我哪有资格侍奉官人,谢谢姐姐恩泽,愿意留下我……」
她看向那盏茶水,言辞中略有几分迫切。
「姐姐,这是六安瓜片,妹妹特意命人寻来的,希望您莫要嫌弃……」
「既然是姐姐特意为我准备的,我怎好浪费你的一片心意?」
我当着她的面呷了一口茶。
「果然是好茶,味浓而不苦,香而不涩。」我赞不绝口。
「姐姐若是喜欢,妹妹下回给你送几盘茶饼来。」
惠莲又与我说了几句体己话,方施施然离去。
她刚走,我的陪嫁侍女巧兰忙端来痰盂。
我运转体内真气,将方才喝下去的茶水吐了出来。
巧兰取出银针浸在我喝剩的茶中。
银针发黑,此茶有毒。
我冷然一笑。
「她便是用这方法,把‘周氏’的孩儿药死的吧?」
巧兰问:
「小姐,咱们接下来怎么做?」
我看向院子外,几只老母鸡正在来回踱步,时不时低头啄着地上的小虫子。
我轻描淡写道:
「当然是,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巧兰心领神会。
翌日,是黄道吉日。
我备了香火纸钱果品,到三清观「为夫祈福」。
我跪在三清真人像前,诚挚祈祷。
两名妇人自我身旁走过。
她们出门后,说话声隐隐飘来。
「适才那个是何家新娶的媳妇儿?」
「是了,听说何家大朗伤了手,她这是来为他祈福呢。」
「那何家大郎吃喝嫖赌样样不落,对娘子拳打脚踢,还有姑娘敢进他家门?」
「这新妇是外地嫁过来的,不知内情吧……」
「难怪了……只是可怜了原配……」
「可怜什么?不是说原配偷人,畏罪自戕的吗?」
「这你都信?死的时候浑身淤青,舌头外露,就是被活活打死的!」
「你又是如何得知的?」
「我公爹的兄弟是仵作,他亲自验的。」
她们渐行渐远,声音也逐渐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