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颤,不敢转身:“你……你是谁?!”故意提高的音量宣示着他的紧张与心虚,毕竟,门外可是重重侍卫把守,这个人能进来,必定非比寻常。
“取你命的人。”
那声音沙哑如斯,令人不寒而噤。他忽然觉得脖颈一凉,还未来得及拔剑那女子的剑已至他脖颈旁。
他在那一霎腿一软,差些便跌倒在地,将脖颈送入剑刃。虽然他也有武艺傍身,可这女子的速度与狠绝依旧令他心颤。
“呯-------------”
下一个瞬间,响起了兵刃相接的声音。那女子的长剑生生移开两寸。趁那空隙,杨式定已被人从剑下救出,退到一丈以外。
那持剑的是一名男子,深若海水的蓝色烟锦,以雪线绣上水纹,滚着白边,长发亦是以蓝绫高高束起,一双剑眉横入鬓际,凤目一凛便是自然而生的傲气,嘴角有一抹看不透的微笑。
他持剑,与她对峙,良久。
她终于开口:“何必多管闲事?”
他一笑,带着些痞气:“姑娘生的如此好看,又何必做这杀人的勾当?”
她不语。长剑挽了个剑花,破空而去。蓝衣男子长剑相接,将那看傻了的杨式定护到一旁。她剑锋一转,堪堪朝那杨式定而去。杨式定早已吓破了胆,呆立在那里,动也不敢动。
蓝衣男子一愣,赶忙去救,长剑本已触及那女子手中剑刃,却只见她回头一笑,那清艳温软的唇一勾,顿生万种风情,是艳,却不入俗,是素,却不寡淡,只一笑,便令他忘了呼吸,忘了屏息。
最后一秒,他嗅见清冽甘甜的香气,才心道,不好,中计了。
她眼见两人软软倒了下去,才开口沙哑地唤了声:“桐月。”
“是。”那轻纱覆身的妖娆女子现身,低眉应道。
“善后。”她丢下这句话,便俯身拉起那蓝衣男子,转眼已消失在桐月眼中。桐月愣了愣,随即回过神,开始掩去屋中的打斗痕迹。那杨式定中了云深门的枯灯,是剧毒之药,在半个时辰之内便会夺人性命。而这半个时辰之内,除了云深门的独门解药,便是药石无效,故而名之曰枯灯,取性命将尽之意。
春风得意楼,云墨阁。
榻上躺着一名蓝色烟锦长衫的男子,长发散乱,剑眉紧锁,面色亦是苍白如许。她不及换去那袭红衣,不及摘下面具,便以金针渡穴,使那解药更快地融入他的血液之中。
她望着那眉眼,虽是苍白却不掩傲气,如此眼熟。忽而他睁开眼,便正好对上她的眼。她不知为何竟心虚,扭过头去。
“……为何……救……我……”
他呢喃着,如同梦呓,眼中不甚有焦距,许是毒未解尽。
“云深门杀一个人,是要收钱的。云深门不做亏本的生意。”
她收起金针,声音嘶哑,语气生硬,手一挥,那丝丝甜香窜入他的鼻息,他便又合眼,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