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东若铭矗不知为何，忽然到她的房间中。

“后悔吗？”

坐在喻雪床边，他轻声问，语气中没了往日的坦然自若，没了当初的跋扈飞扬，也没有了最初的温柔。有的只是无尽的疲惫。

喻雪抬眸，不再雪亮的眸子看了看他，不再说话，再一次垂下了头。

业火已经让她的身体没了往日那样强悍，剩下的只是风一吹就倒的身体。

“后悔了又怎样？我还不是离不开这里，不是吗？铭皇。”

是的，自从她来到这深宫里后，他就找了人下了禁制，让她无法走出这个房间中。这禁制灵力很弱，所在三年前，她只需要一瞬间就可以打破这禁制，但是如今的她被终日被业火焚烧，早就已经和常人无异。当然，除了她还是妖的身份外。

闻言，他淡淡地移开了视线，声音听不出喜怒：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喻雪忽然觉得有些头疼，轻轻地揉了揉自己疼痛的地方，仍然还是一副怏怏的样子：

“如果我说，刚开始我就知道了你会怎么回答？”

东若铭矗一愣，随即释然一般地笑了笑

“既然你早就知道了，那又为什么要和我走？明知道和我走后，你将会堕入万劫不复之地。”

“我也不知道”

她看着他，双眼渐渐染上迷离，纤长洁白的手缓缓抚上他的容颜，语气中充满了疑惑

“也许，这就是命吧……”

伸手，抓住那瘦的只剩下骨头的手，东若铭矗的眼中充满了眷恋：

“如果，我不是东若铭矗，我只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人，那，你……”

东若铭矗还未说完，就被喻雪打断：

“不，不可能。这世上，没有如果。”

喻雪说着，声音越来越小，直至如同呢喃细语一般，让人听的半真半假：

“铭矗，你和断念这么像，可是你终究是你，我……怎么会把你当做是他？”

“滴答”

水滴声响起，喻雪躺在东若铭矗的怀里，脸上满是满足：

“这么久了，你还不明白吗？”

“你，就是你，东若铭矗，我喜欢的东若铭矗，不是断念……你怎么就不明白呢？怎么就不明白……”

不知过了多久，东若铭矗忽然听不到了怀中人儿的声音。低下头，他紧紧地抱着她已经没了生息的身体，全身都忍不住颤抖着，仿佛一个受伤的小兽一般。

“喻雪，雪，我明白了，我真的明白了……”

渐渐的，怀中的人儿越来越轻，越来越轻，最后，变成一束光，消散在他怀中。

“不，喻雪，不要！”

他慌乱地抓着那些光束，想要把她挽留下来。可饶是如此，光束还是毫不留恋地消失在他面前，最后，只剩下一片枯萎的树叶，在随风飘荡着。

东若铭矗伸手接住了它，小心翼翼地护在手中，仿佛是在护着什么价值连城的东西似的。他，就这样跪坐在地上，好久，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