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程熠翻了个身，疲惫铺天盖地的涌上来，总算压下了他沉甸甸的心思，也终于涌上来一丝睡意。

然而他刚闭上眼睛，外头就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寒江隔着门喊了他一声：“爷，您醒醒。”

程熠睁开眼睛，将刚冒出头的睡意压了下去：“进来吧，怎么了？”

寒江听见他的声音稍微松了口气，可脸色仍旧不太好，他进了屋子，将床头的烛火点燃：“爷，刚才巡城史来人请您，说是二爷在春风楼和人打起来了。”

程熠一怔，侯府因为长公主的尊贵，和程家其他的支系走的并不亲近，二房出事也不该报到这里来。

而且，春风楼？

怎么听都透着一股不正经的味道。

“怎么回事？”

寒江这才想起来他还不知道程炎住进侯府的事，连忙解释了一句：“……二夫人说是家里没个男丁扛事不行，联合程家几位长辈，硬生生将二爷塞进了侯府，长公主懒得和他们计较，就让人住下了，原本是打算您回来就撵出去的。”

这群人……这是盼着他不回来？

他倒是也不意外，何况眼下，程炎在家里也好，毕竟他过两天就又要走了，虽然在皇帝面前说不再离京，可只要他将差事交出去，想必皇帝就不会再管。

戚小梨，我一定会找到你的……

他扭头咳了两声，强迫自己收起了凌乱的心思：“春风楼是什么地方？”

寒江面露尴尬，不等他开口，程熠就明白了：“青楼？”

寒江讪讪一笑：“听说因为来了位名妓，不少贵人都去了，现在打的很热闹，巡城史拦不住，只能来请您。”

侯府虽然显贵，却并不是独一份，可谁让当家的是个年轻人呢？相处起来总比旁人要好的多，要是真惊动了各家的长辈，这事可就不能善了了。

“胡闹！”

程熠沉着脸骂了一句，可也知道巡城史既然找上门，想必情况并不好，他也不能耽误，匆匆换了衣裳就出门：“不必告诉母亲了……”

寒江连忙应声，云水已经牵了马侯在了外头。

好在烟花巷虽然热闹，可毕竟是深更半夜，凉京城还是安静的，至少街上没有人，这让主仆三人才敢纵马疾驰。

临近烟花巷，果然是沸反盈天，平日里自持身份的贵公子大少爷，一个个都狼狈的厉害，头发凌乱，衣不蔽体，简直不堪入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