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黎湘心里很难受了。他使劲儿低着头：钱，又是钱。小时候黎湘家里就很穷，每次他和其他小朋友玩，偶尔就能看到父亲被人欺负，最后给几张钞票，父亲还能腼着脸笑着把别人送走。

父亲，就是那样毫无自尊，每天拿着那些钱花天酒地，最后在一场雨夜……

想到这，黎湘眼睛一凝，觉得那一张张钞票，就像父亲的血，刺痛了自己的神经。

余浅曦从岑凯怀里站起来，微微鞠躬：“就这样吧，我们先走了。”

岑凯也起身，准备要离开。刚刚转身，后脑勺忽然一痛。

回头一看，黎湘就像条疯狗一样，把钱一沓沓的砸过来。躲过了最后一沓，岑凯阴沉着脸提起旁边的一把椅子，“呼”的一声就朝黎湘脸上砸过去。

“咣”的一声，钢管做的椅子腿弯了一大块，血从黎湘头上流下来。

嘴里骂着，黄毛从旁边冲上来，对着还没站稳的黎湘肚子上就是一踹。黎湘一屁股坐在地上，手摸到旁边的一个仙人球花盆，想也没想就抓着对黄毛砸了过去。

真是巧合，黄毛刚想低头拿起岑凯砸过来的椅子，正脸直接就撞到仙人球上。

“啊——”黄毛双手颤抖着放在脸前边，紧闭着双眼，手又不敢摸上去。

岑凯也是赶紧过来看黄毛，叫过余浅曦给黄毛拔着脸上的刺，自己一把把桌子掀翻砸到黎湘身上，拿起椅子就是对黎湘照头几下。

“凯哥，凯哥”，余浅曦忽然拉住岑凯的胳膊：“别，别打了。”

黎湘以为余浅曦良心发现，强撑着脑震荡的痛意，瞅了一眼余浅曦。

岑凯也是不对付，一把甩开余浅曦的手：“贱人，还他妈想着你的前男友呢？”

“不，不是。凯哥，王谦，王谦他——”余浅曦捂着被岑凯扭伤的手：“仙人球的刺扎到他眼睛里了，要赶紧去医院！”

岑凯又是对着黎湘胸膛狠狠踩了几脚，赶紧过去扶着黄毛到路上打车去医院。余浅曦则是慌慌张张低头，拿走了地上叠在一起最多的一沓钱。

“人真的是会变得啊……”黎湘看着余浅曦急匆匆离去的背影，身上到处都痛，嘴角隐隐约约的血腥味。

黎湘一直在想一个问题，是不是男生都需要尊严。可是这个世界好像钱，就代表了尊严。可是好像再有钱的人，也会为了爱放下自尊。这世界上最值钱的好像是爱，最不值钱的好像也是爱。这城市太大了，他找不到方向。

用袖子狠狠地擦掉嘴角的血迹，黎湘从地上爬起来，在服务员一脸的呆滞下，把桌子扶起来放好，捡起地上的钱，犹豫了一下，抽出来几张放在了桌子上。

一回头，长相甜美的那个小服务员正低着头玩弄手指，白皙修长，涂着淡淡的指甲油。

黎湘盯着找服务员看了几秒，太像了，像几年前的余浅曦，那么甜美，会在陌生人注视下腼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