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凤鸾很清楚这条路，前世她无数次走过，不过多半是为了帮穆长林求情或者为穆长林谋划。

那时候，她不喜欢和楚妄并肩而行，她觉得楚妄这样的冷面煞神，谁愿意站在他身边，久而久之，两人之间的沟壑再也无法逾越。

突然，她想到城楼之下，他为了救她，放下手里的武器，脱去盔甲，就那样一步一步走向死亡。

他倒下前还是冷冰冰的，一句话都没说，可他的眸子却从没有过的温柔。

楚妄停住了步子。

苏凤鸾没有回过神，差点先一步走下台阶，扯得楚妄身子一晃。

她连忙转头道歉，“对不起，我走神了……”

楚妄却用一种复杂的目光看着她，原本眸中的喜色一点一点转凉。

苏凤鸾感觉到失控流下的眼泪，连忙用手背擦干，“起风了，我们赶紧走吧。”

楚妄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语气冷冽，

“苏凤鸾，为了那个人，你就如此自甘下贱？什么事都愿意做？”

苏凤鸾急忙解释，“楚妄，我没有觉得自甘下贱，我是真心想要弥补！”

楚妄突然松开手，“又是想去见他？做梦！”

看楚妄宁愿自己强撑着往前，苏凤鸾心里焦急，追了上去，

“楚妄！你等等！你真的误会了！”

祁安挡住了苏凤鸾，“主子说了，让你走。”

苏凤鸾哽咽着喊道：“我是来帮你治病的！不信你看！我带的药都是给你的！”

她急忙从衣袖往外掏，全是药材，因为心急洒了一地。

“我真蠢！”

苏凤鸾急忙蹲下捡药，她一着急又碰到了手心的伤口，疼得倒吸一口气凉气。

突然，眼前的光亮被一道阴影遮住，苏凤鸾连忙抬头，却见到楚妄站在她面前。

苏凤鸾蹲在地上，披头散发地，抬眸时眼睛和鼻子都红红的。

脸上还有地上的泥灰，仿佛一只受了委屈的猫儿。

楚妄无奈，就算是苏凤鸾别有目的地骗他，他也狠不下心，“走吧。”

苏凤鸾眼睛一亮，立刻抱着堆药材起身，可她抱着药材就腾不出手扶他了。

于是她拧眉，“等等，我……”

楚妄眼底凛冽，难道她连做戏也不肯多演一会儿吗？这就要说出目的了？

可苏凤鸾只是委屈地看着药材，“可是我这样……就扶不了你了。”

楚妄怔了片刻，嘴角不自觉地弯起，“给祁安。”

苏凤鸾立刻将手里的一堆东西塞给祁安，随即小跑到楚妄身边，郑重地挽住他。

到了书房门口，苏凤鸾突然步子一晃。

曾经她来找楚妄为穆长林求情，却被他抵在这扇门上。

那时候的他喝醉了，眼底是从没有过的失控。

可最后，他还是在她的眼泪中心软了。

“别动！”楚妄沉声的语气将苏凤鸾的思绪拉回。

楚妄伸手按住她，另一只手拂开她的碎发，这才看到渗血的纱布。

他眼底冷意毕现，“怎么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