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翦波把电报纸递给杨森，杨森瞟了瞟，说：“没啥子大不了的事，不就几条不值钱的破船吗，又不是兵舰，再打几条就是了。今天咱们老战友聚首，该高兴才是，王司令不必为这个事影响心情。”

“可是，那都是满载的弹药和粮草啊，昨天我下死命令让他们今天一早发往前线的，那边急等着要用的，要不官兵们就要饿肚子。白司令长官晓得了会要骂死去。”

“呀呀呀，还前线哩。哈哈，什么前线，不就是几个新四军的小蟊贼吗？白司令长官小题大作做秀，你王司令怎么也跟着起哄了呢？我就不在乎这个事。八年抗战，他白崇禧打了几个好仗？”

王翦波想想，白和杨都是上将，有杨在这里撑着，白得买几分面子，但对骑兵通信员道：“给军需处发报，让他们火速征用湖里的机动船，重新装载物资，保证今天启运。其他事宜等我下山再作计议。”

“我看王司令你可以把最后一句去掉。下什么山，我才上山，总要住个一两天吧，你王翦波跟我摸爬滚打，出生入死好几年，你好意思不陪我好好喝几天酒吗？”

“是是是，去掉，按杨长官的，把最后一句去掉。”

“呀——”姨太太忽然惊叫起来，“三战三捷，怎么都长满了草呢？”

果然，三年多时间，凿平的崖壁还是满满的新痕，苔迹都看不到，四个小房子那么大的字清晰如初，周边却长满了杂草。王翦波赶紧命令警卫和随从：“赶快上去给我拔除干净！”

这个悬崖是有点小坡度的，因此人要上去并非太难。王翦波记得当年在崖壁上凿字的时候，那些山里转大的石匠们，连安全绳都不用系，直接在崖壁上挥锤。于是转眼大家都匍匐在上面拔草了。

……

回公馆的路上，杨森上了轿子，王翦波也陪他上了轿子。杨森发现王翦波还是闷闷不乐，便问：“王司令，这什么人连你的军用船都敢炸呢？总不至于还有汉奸吧？”

“这还用想吗杨长官？跟汉奸无关，岳阳的汉奸都被我一个不剩地杀尽了！我想啊，要么是共产党的地下武装力量，要么是受共产党控制的民间人士，他们这是明显地要对抗我在桃花山的军事行动。”

“王司令还是跟从前一样睿智，敏捷！”

“可是杨长官，您也知道的，共产党不好对付啊。抗战结束了，对国共合作，统一战线，上峰又没有明确的指示，我们下面的人不好办哪。”

“王司令此言差矣。白崇禧不是已经有样子摆在前面了吗？前面的乌龟爬过了，后面的乌龟照着爬呀，这个还用多说吗？”

“我怕万一搞错……”

“老弟那我就再跟你交个底吧。前几天委座让我陪同他视察重庆，为迁都的动议做调查。他跟我悄悄讲了，恢复老政策，攘外必先安内，目前的主要打击对象是共产党军队。”